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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五十五章 无耻之尤(上)

清秋醉 思夏言 4122 2023-02-19 17:07:34

  就连沈亦清都没有想到,她会对一个影象中素昧谋面的人发生这么深刻而又没有来由的情感联结。因此,就在屏儿不得不提醒自己时候不早了,应当离开的时候,她另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沈顾春几眼。

  兴许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得难以言喻,又可能是自己并不清晰的潜意识里依然生存着对这个嫡亲血脉的情谊。即便沈顾春竭尽所能地希望能够塑造让她放心的表象,可自此相见之后,沈亦清只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体贴敬服这个外表坚强的唯一亲人。

  沈顾春从不愿离开、也不能离开这个尺寸之大的绣楼,可她又实在想要见一见燕云易,确认他真的会善待自己的妹妹才气够放心。

  于是她兀自走在前面道:“府里路绕得很,我来领路,免得你走岔了。”

  沈亦清顺理成章地上前挽起她的胳膊,说道:“我们一起走。”

  沈顾春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她倾诉,最终却也只是化为不经意间深呼吸的一口气,另有眼底中满是关切与温柔的神情。

  不知不觉中,这段路恰似短得来不及反映,移步府里的迎客厅之时,也已经颇为满当地站了许多人。

  沈亦清不知曲封单独与燕云易聊了些什么,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并算不上从容。

  曲封小声道:“不瞒你说,我爹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对燕将军的忠义,只不外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正所谓圣意难测......这个,我相信你照旧能够理解的。”

  燕云易却恰似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回应他明显推诿的言辞,面上自始至终结着淡淡的清霜。

  随着一旁两个窃窃私语的娇媚女子故作刻意的咳嗽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沈顾春身上。

  “哟,这不是夫人嘛,真是许久都没见了呢。”

  其中一位穿着湖蓝色薄纱裙的女子语气轻佻地说道,丝毫没有半分敬意。

  另一位柳叶眉、杏花眼的女子明显年岁更小些,举止却带着些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此时也肆无忌惮地应和道:“咱们这个小庙哪里能供得起这么一尊菩萨,她是不情愿与我们这等猥贱之人待在同一屋檐下。”

  闻言,沈顾春气得脸上一阵煞白,胸口不纪律地起伏着,可见内心满是压抑的情绪。

  沈亦清这才想起之前听说过曲封有两房姬妾,柳氏和王氏。二人都是烟花柳巷身世,却深得曲封的宠信。曲明曾多次感伤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个混不惜,甚至出头嘱咐他不能“宠妾灭妻”。如今这般看来,收效甚微。

  不难窥见,这样的对话在曲家时有发生,究竟此时的曲封不仅没有丝毫规劝的举动,甚至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两名姬妾挖苦自己的正妻。

  柳氏继续说道:“人家是书香名门身世的千金小姐,怎么是你我这种人能攀附得起。”

  年龄偏大一些的是王氏,此时被这么轻而易举的一挑拨,竟愈发趾高气扬道:“那又顶什么用,装什么清高,连服侍少爷都不会,还不如一个顺手的玩意儿用得称心。”

  再难听的话,她们也都说得出口。沈亦清丝绝不会怀疑,任何一个像沈顾春一样接受过她所习得诗书礼易教育的女子,都完全无法接受那样粗鄙而尖锐的言辞。

  甚至正是因为她所想要恪守的尊严,沈顾春才会无数次地咬着牙将这些污遭的经历隐忍下去。似乎只要她能够退让,他们或是整个世界就会更良善地看待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一切并非都只会如她所理解的那套规则运行下去,不成文划定的体面与距离感,只对在意自己名声之人适用。

  幸亏,沈亦清从不接受任何的繁文缛节,更不担忧会被声名所累。纵使现在燕云易对她多有提防,绝不会脱手相帮;即便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倚靠,未必有几分胜算,却照旧坚决地站了出来。

  甚至就连沈亦清自己都没有想到,正在气头上的她可以这么气势十足。

  只见她上前跨出一步,面劈面地迫近王氏,对方正一脸茫然之际,沈亦清毫无征兆地伸脱手狠狠地掌掴在她脸上。这一巴掌她算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因此饶是王氏的体格比她高峻一些,也照旧趔趄了几步向后跌去,要不是柳氏实时扶住,兴许会直接摔在地上。

  “说话之前动动你的脑子,要么管好自己的嘴,要么,有的是人替你代庖。”

  这边柳氏跃跃欲试,惊声尖叫道:“真是反了天了,这里是曲府,轮得着你来打人不成?”

  王氏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不管是上三流照旧下九流都免不了接触。从前在烟花巷里,少不了加入女人之间的厮打,怎会宁愿宁可平白吃瘪,于是登时目露怨毒的眼神,撸起袖子就想要对沈亦清动手。

  沈亦清一边下意识地将沈顾春护在身后,一边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毫无怯意道:“怎么,想跟我动手嘛?来啊,千万别手软。你是不是想着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那我劝你可得想想清楚,今天不管打成什么样子,出了这扇门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纷歧样了,动辄要是怪罪下来被休弃了,原来的地方你还能不能回得去,我劝你好好掂量掂量。”

  闻言,王氏和柳氏难免有些面面相觑,举动随即停滞下来。说到底,她们并不是真的无所忌惮,一切都仰仗着曲封给她们撑腰。可若是事情闹大了,真正要蒙受的,也只会是她们。沈亦清说的没错,她们苦心孤诣攀上了高枝,却基础无法蒙受一落千丈的价钱。

  与此同时,说这话的时候,沈亦清并非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甚至有过一瞬间想着要是借着这个由头被燕云易正大灼烁地休了,反倒未必是件坏事。一来对侯府的倒霉影响能够降到最低,不枉费这些时日乔老太君等人对自己的照顾。二来,这也算是给燕云易一个顺水推舟的时机,他需要费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还得分出一些精力来预防自己,又是何苦来哉。

  可燕云易并不是这么想的,知道她遇事行侠仗义,又总爱强出头。可如今自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她不仅没有丝毫求助的意思,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望向自己的意思。

  沈亦清的举动无端让他的心中生出些不明就里的不悦感,索性不自觉地回避着站到屋外。

  这瞧在曲封的眼里,反倒是沈亦清伶仃无援的证据,不由得心下暗喜,面上露出些放肆而贪婪的神情。只见他毫无忌惮地走进沈亦清,冷不丁地站在她身后,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沈亦清猝不及防,缩着脖子跳到一边,手上的杯盏精准地砸向曲封。

  他绝不在意地微微一个侧身,杯盏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动,反倒更合他的心意。

  曲封靠近几步,轻浮地低声挖苦道:“从前没看出来,小姨子的性子竟然这般坚强,有趣有趣。早知如此,当日我合该求娶的正主是眼前这位才是,怎么能想到竟找了个木头回来,真的是悔不妥初。”

  说这话时,曲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亦清,教她只觉得说不上来得恶心反胃。

  屏儿看不外眼,虽有些胆怯,但照旧气愤道:“大姑爷,请自重!”

  曲封哪里会将她放在眼里,弗一摆摆手,王氏和柳氏竟然相互使了个眼色,将屏儿拖拽到一旁。沈亦清只觉得甚是可笑,居然会有这样的人,他们三个在一起倒真是臭味相投。

  这边曲封瞥了眼燕云易,见他并没有回过头来,于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索性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看你今晚否则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好好陪陪你姐姐,顺便与我一起教教她该怎么服侍良人。说不定,过了今晚之后,你姐姐在府里也能出人头地了不是。”

  从前听闻过京国都林立的宅院里,多几几何有些匪夷所思的秽乱之事。沈亦清每次都不以为意,想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定都是些极其偶然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种不堪入耳的事情居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甚至这等龌龊的心思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望着眼前曲封衣冠楚楚的相貌,她基础没有时间鄙夷或是唾弃,只第一时间开始惊恐地联想到沈顾春究竟经历了什么非人的遭遇。他既然都能对着自己说出这样露骨而恶心的非分之想,实在不难想象他会对沈顾春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举动。

  想起那些钩锁和绳索......沈亦清登时就极为不忍地闭上眼。

  可这举动在曲封看来,却是沈亦清默认为之的意思。也是,凭借她的姿色,他曲封能够看的上眼已然值得庆幸,又怎么会拒绝?

  曲封只觉得沈亦清自幼就胆小怯懦,即便听闻结婚之后有荣远侯府撑腰性情大变了不少,想来这些年来什么样脾性的女人他没有驯服过,她又能硬气到哪里去。再者女人如衣服,既然燕云易有求于他曲家,牺牲区区一个的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不是也回避到一边充耳不闻,说不定是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思,乐于玉成这桩交易。

  随即,曲封胸有成竹地向前直直地朝着沈亦清走来,颇有几分饿虎扑食的架势。

  这边沈亦清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只听见“啪”的重重一声。

  片刻之际,她才发现竟然是沈顾春挡在自己前面,结结实实地掌掴在曲封脸上。

  他正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平日里闷声不作响,任由自己蹂躏的沈顾春,语气凶狠地吼叫道:“贱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沈顾春整小我私家止不住的哆嗦,涨红了一张脸,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出于紧张照旧隐忍之后发作的激动。她刚刚用力挥出去的右手掌心略微得红肿,可见使出的力气简直不小。

  她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居然对我妹妹说出这种话,简直恬不知耻!平时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无论你想要对她做出任何特此外事情,我就是不能允许。”

  曲封愣了愣,不怒反笑,轻蔑地冷声道:“就凭你?你都自身难保了,能怎么样?”

  正是因为他太清楚沈顾春的脾气,才气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拿捏她。如今,自然也不觉得会有例外。于是他居高临下地上前紧紧捏住沈顾春的右手,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从她的指尖舔过,面上带着绝不掩饰地亵渎与玩味。

  曲封说道:“照旧说,你嫉妒了,嫉妒我对她另眼相看?你早点说即是,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

  沈顾春只觉得满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抗拒,她甚至没有措施直视曲封。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挣脱,都没有措施挣脱他的禁锢,于是一如既往地别过头去,将自己当做是个死人一般。

  果真,曲封反倒觉得索然无味,用力将她摔在地上,回首啐了一口唾沫。

  “贱胚子。”

  这边,他就冷着一张脸向沈亦清走来:“时候也不早了,这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不如随我去个僻静点的地方,我这个姐夫好好与你聊聊。”

  沈亦清下意识的向退却,直到避无可避地摸着背后的墙面,只觉得心上有些凛然。

  正在他的手指眼看着就要触碰到沈亦清的下巴之际,只觉得有一阵旋风刮过,随即曲封整小我私家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旁。

  沈亦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林昊泛起得恰逢其时。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这个外表冷酷之人心存万分谢谢,她甚至绝不怀疑但凡曲封触碰到她的任何一寸皮肤,她都市绝不犹豫地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剥离开来。

  虽然,她很清楚这种善意一定不会没有缘由,虽然不远处的燕云易始终背对着她,可林昊的举动一定来自他的授意。

  燕云易虽早已忍无可忍,却只是兀自紧握着拳头,面上依旧装作绝不在意的模样。这其中,有几分是为了沈亦清的逞强,更多的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只是曲封欺人太甚,实在没有理由再做隐忍。

  转过身来,他正对上沈亦清充满谢谢与紧张的神情,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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