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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七十六章 转败为功

清秋醉 思夏言 4193 2023-03-15 21:39:43

  大梁皇宫之中,燕啸天与燕云易、燕云殊正敬重地期待在承乾殿里,梁成帝却迟迟没有泛起。

  燕啸天沉声道:“听说你假传圣旨,肆意调动燕云骑中的精锐,有没有此等事情?”

  没等燕云易回覆什么,燕云殊抢先一步说道:“祖父......”

  他的话没出口,燕啸天声音嘹亮地喝道:“我在问他,你莫要替他求情。易儿,你自己说!”

  燕云易神情平静,面上像是凝结了一层淡淡的薄霜。他知道自己黑暗调动兵甲的事情不会隐瞒多久,只是没想到愈演愈烈,更是被安上了如此重罪的名头。

  即便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却对整件事情没有任何资助,燕云易思及此,便觉得更为忧心几分。

  燕啸天没有耐心地责问道:“我在问你话,有,照旧没有!”

  闻言,燕云易甚至不想辩解,立即跪在燕啸天面前请罪道:“请祖父责罚。”

  燕啸天气得整小我私家都泛起出怒发冲冠的神态,雪白的须髯微微翘起,一双怒目圆瞪,随即抬起手计划劈头盖脸地砸下去:“逆子!”

  正在此时,梁成帝见时机成熟,赶忙从承乾殿宝座的屏风后面站出来道:“老将军莫要动怒。”

  见梁成帝终于姗姗来迟地泛起,燕啸天顺势跪下,敬重道:“陛下,一切都是罪臣的过错,是我御下不严,才会纵容这个竖子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臣罪该万死,听凭陛下发落。”

  梁成帝依旧是那副讳莫如深的神情,面上露出宽厚的笑意道:“老将军何出此言,朕何曾有怪罪的意思。事出突然,燕少将军爱妻心切,一时情急行为难免有些极端,也在情理之中。”

  燕啸天赶忙叩首道:“陛下,您千万别这么说。他一无诏书,二无口谕,竟敢凭空调动重兵精锐,实乃兵家大忌,虽万死难辞其咎,势必严惩不贷。”

  梁成帝摆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

  燕啸天再三叩首,似乎若是梁成帝不真的做些什么来惩治燕云易,他就会长跪不起。

  不即不离之间,梁成帝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老将军执意如此,朕也无从推脱。那不如就小惩大诫,让少将军先将兵权交出来,由兵部尚书代为保管,可好?”

  他说得轻巧,言语之中又满是征求燕啸天同意的口吻,可是殿中央的三小我私家都清清楚楚,这是梁成帝想要借机削弱燕家兵权。

  燕啸天又岂有不知之意,当此大战在即内忧外患的时刻,梁成帝却照旧挖空心思试图更为确切地掌控燕云骑,怎能教人不心寒?只是君心执意如此,他作为臣子的也只有顺水推舟这一个选择。

  老将军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满是应和道:“陛下圣明。”

  正当他摊开手,示意燕云易交出虎符的瞬间,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踏进承乾殿。

  “父王处事不公!”

  只见梁倾月虽然有些紧张,却照旧鼓足勇气站到了燕云易的身侧,满脸委屈地朝梁成帝控诉着。

  她的泛起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梁成帝也微微有些惊奇,甚至面带些许愠色。可是随着梁倾月的眼眶徐徐变得湿润,梁成帝却明白开始心软起来。

  梁成帝语气缓和道:“月儿,你怎么来了。父王另有些政务要处置惩罚,你先回去,等到结束之后父王去你宫里详细给你解释好欠好?”

  说话间,他以眼神示意汪直,让他把倾月公主送回寝宫。

  谁知平日里一贯温顺听话的梁倾月,此时却哭诉道:“儿臣虽然日日都在宫中,却也听说近来京国都里泛起了许多劫掠年轻女子的事情,燕少将军想必也是为了维护城里的安危,能够第一时间捉到歹人,才会宁愿以身犯险。父王,若是没有人钳制那些凶手,说不定就连儿臣都难以幸免,我们应该谢谢他,为什么还要处罚他?”

  梁成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语气也添了几分不悦道:“是谁教你说的这些?”

  梁倾月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梨花带雨道:“没人教我说这些,这都是儿臣的肺腑之言。父王,少将军就算是有什么过错,也是因为担忧他的夫人所致,何错之有?您设身处地想想,要是您挚爱的女子突然间不知所踪,您会不会着急。”

  闻言,梁成帝气急松弛道:“你放肆!”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用这么凶狠的语气呼喝过梁倾月,故此她被那一瞬间的神情与语气吓得转动不得,内心中充盈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慌。

  可也正是在这个刹那间,梁成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艳甜美的笑容,以及在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张面容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时候,那种无可附加的痛心与失落。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只是片刻的功夫之后,梁成帝不再面露任何不悦或恼怒,反倒只是悠悠然地长叹了一口气。

  只见梁成帝招招手道:“也罢。”

  正当此时,宁王挥着两只手,一副状况之外的神情一般走了进来。

  他颇为好奇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捎带上我也听一耳朵。”

  梁成帝见是自己逍遥过活的弟弟回来了,心情更是舒展了许多:“你还舍得回来?”

  宁王赶忙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另有心思在外面游山玩水,那可真是没心没肺了。”

  梁成帝道:“现在看来,照旧你的日子过得舒坦,什么也不用费心,兴之所至随时能去遍览大好河山。不像朕,日日被困在这些千头万绪的琐事之中。”

  宁王笑着奉承道:“陛下这是哪里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弟也只不外是外貌风物,就这些锦衣玉食的生活,也都照旧仰仗陛下的怜爱而已。”

  三言两语只见,梁成帝很是受用地回复到龙颜大悦的状态,整个大殿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这边燕啸天不敢怠慢,将燕云骑的虎符双手送上,汪直原本想要接下。宁王却恰到利益地说道:“我这一路上听说这次的事情都是北境蛮族所为,燕老将军,你可知道?”

  汪直是何许人也,识趣行事只是些基本功,见状随即赶忙望了眼梁成帝,瞧着他神色如常的模样,知道他不计划再追究这件事情,赶忙退回了殿前侧边侍奉着,再不敢继续上前。

  燕啸天则是坦诚正直之人,一心想着君命不行违,于是索性不为所动地将兵符放在了大殿的地砖之上。梁成帝虽没有明示,可瞧着他的行动,照旧不易察觉地露出颇为满意的神情。

  这边宁王的话茬反倒是燕云殊接了下来:“确有此事,据探子回报,是东胡、戎狄与羌部三方勾通,恐怕属意侵略中原。”

  宁王点颔首道:“这就对得上了,我这趟出游也绕道去了趟北凉,遇到了乔家老二乔致方。他这些年专注行商,消息渠道也不少,听他说近来北方部落在放肆囤积粮草戎马。”

  言犹在耳,梁成帝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终于不再将视线专注在那点兵权之上,而是决定正视扑面而来的危机。

  “汪直,传朕的旨意,让各部的主事觐见商讨军秘密事。”

  梁成帝随即道:“老将军,你和宁王也一并加入。”

  部署妥当,燕云易等几人乘机退了出去。他一门心思都在失踪案上,在燕云易眼中,旁的任何事情只会阻碍他的时间,故此乐得赶忙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演出。

  梁倾月犹自有些胆怯,却照旧涨红着脸小声道:“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可燕云易心中所想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语。梁倾月见他甚至没有望向自己,更觉得羞赧万分,神情难掩尴尬。

  燕云殊赶忙道:“公主太客气了,多亏了您,否则......在下替燕家谢过你的膏泽。”

  梁倾月赶忙颔首道:“世子哪里的话,这是我应当做的。只要都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话间,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偷瞄着燕云易,却只见他始终是那般若有所思的模样。

  燕云殊会意,替他解释道:“前些日子的失踪案牵连甚广,公主刚刚也听见了,绝不仅仅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这么简朴。事关边关的安危,我等做臣子的必当鞠躬尽瘁。”

  梁倾月点颔首,但照旧颇为担忧地嘱咐道:“燕将军,世子爷,请放心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宫里万事有我,必不能教侯府无端蒙受陷害。”

  燕云殊颇为郑重地谢谢道:“如此一来,有劳公主殿下了。”

  望着他们徐徐远离的身影,梁倾月感应一阵怅然若失,即便如此,她依然只是希望燕云易能够随心自在,无论他的舒心是不是因为沈亦清,抑或是其他原因;就算自己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位置,只要他顺心遂意便好。

  回去的路上,燕云殊终于照旧忍不住说道:“她与我们毫无友爱,却能够不惜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也要维护燕云骑,其实都是为了你。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

  燕云易冷声道:“我从没有让她做任何事。”

  燕云殊道:“如今看来,任何与你有关的事情,不需要旁人开口,她都市格外上心。”

  燕云易道:“我既对她从无索求,那么无论她做些什么,都与我无关。今日她所为简直是在替燕家解围,我不会平白蒙受别人的恩惠,日后会有此外方式送还于她。”

  燕云殊无奈笑笑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吗?其实她也算得上是才貌双全的精妙女子,又对你一片真挚,你为何从不将她放在眼中。”

  他这话并非第一次问燕云易,只是从前到底另有些旁敲侧击,这次索性直截了当。

  这倒没什么,往常他的拒绝全然出自心中对于男女之情的毫无挂碍,更况且心之所向只有一雪前耻,收复失地而已。可是奇怪的是,这次他的第一反映不再觉得是无关的琐事,反倒莫名在眼前浮现出沈亦清的种种模样,尤其是她一曲剑舞的飒沓身姿。

  燕云易反问道:“京国都心仪你的女子不在少数,你又为何只在意乔素敏?”

  他这话堵得燕云殊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燕云殊的脸上却悄然露出些浅浅的笑意,看来沈亦清在燕云易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几分。从前他只担忧燕云易背负得太多,长此以往难免失去自我,如今见他多了想要用心看待的人,总算是心中踏实了几分。

  ——

  与此同时,在不知偏向的某片海域里,极乐楼所在的巨轮正徐徐地在海面上前行,推开一层层泛白的浪花。夕阳的余晖映着湛蓝而宁静的海平线,时不时有些海鸟飞过,巨轮的宽阔气吞磅礴。

  船舱中,沈亦清正埋头苦算着,神情格外得专注。她保持这个姿势也已经有四五个时辰,期间水米未进,连多余的话语也未提过只字。

  穆都哈儿料想她一定是妄自托大,事惠临头却基础解决不了,此时装腔作势也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瞧着沈亦清那副样子,与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账房都完全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更是连算盘都不会打,怎么可能搞得清楚几尺厚的账本。

  她随即不耐烦道:“不会就是不会,我劝你照旧老老实实地交接,省得还得多刻苦头。”

  沈亦清头也不抬,一边笔走龙蛇,一边搪塞地答道:“快了快了。”

  穆都哈儿最是看不惯她的这种样子,像是丝绝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基础不愿再忍耐地冲到几案之前,抬手便要将沈亦清揪出来。

  恰在此时,沈亦清写完了最后一笔,最后扫了一眼之后长吁一口气。她随即将笔一扔,心满意足地瘫倒在座下的太师椅里:“算好了。”

  文言,穆都哈儿的行动停滞在半空中,随即抄起几案上摊着的账簿,故作认真地审视着。

  沈亦清挑了挑眉,温馨提示道:“那个......拿反了。”

  穆都哈儿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自己手上调转了偏向的账册,气不打一处来地丢在了桌面上。

  “说什么我今天都得教训教训你!”

  说完,她撸起袖子朝着沈亦清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沈亦清倒也不傻,知道她这是私人恩怨,拔腿就往反偏向跑,借助着船舱里的种种陈设,敏捷地躲避着穆都哈儿的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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