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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久别重逢

清秋醉 思夏言 4178 2023-05-21 20:33:27

  人群退散之后,只留下单云和沈亦清二人。他的话极富熏染力,以至于沈亦清都难免感应胸中充斥着力量。

  单云赶忙敬重施礼道:“末将无用,还请夫人降罪。”

  他说的不仅仅是亲眼所见沈亦清坠下山崖,却没有留下来搜救的事情,更是意指燕云易下落不明,自己身为副将,没有尽到舍命相救的责任,单云这些时日以来无日不为此感应痛恨。

  奈何军令不行违,比起一己安危,淄邑的战役才是大局。

  沈亦清与他相处的时日不算久,却也能够感受到他对于燕云易的敬重和忠诚。况且,如果不是单云在要害时刻凝聚燕云骑的将士,极易被洒金楼的细作得逞,损人性命是小事,动辄可能触及燕云骑的基础,摧毁燕家这么多年的心血。

  她赶忙说道:“单将军,你千万别这么说。没人会想到那些人居然会留有后手,这绝不是你的过错。而且我很好,燕云易也很好,你真的不需要有任何的自责。”

  单云道:“是,末将听闻将军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夫人可否解惑?”

  沈亦清道:“单将军但说无妨。”

  单云道:“听世子说,将军行程有变,短期内将不会来淄邑统军备战,不知......”

  闻言,沈亦清无声地张了张嘴,倒不是因为心存芥蒂,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背后的原因。难道直言不讳地说,燕云易要护送梁倾月回京都?

  想到这里,她难免觉得其中缘由比自己最初亲耳听见之时还要谬妄。燕云易的性格不会任人摆布,那么除非他是出于自愿,这样的结论让她只觉得怨愤。

  这边沈亦清正有些犹豫之时,燕云殊的泛起简直算是替她解了一时之围。

  燕云殊道:“单将军不必担忧,燕将军有要事需要回一趟京都,处置惩罚好了就会尽快赶过来。以我对他的了解,燕云骑所在之处,必不会缺少燕云易的身影。少夫人,我所言可属实?”

  听他这么问,沈亦清只得勉为其难的点了颔首以示赞同。眼见他们二人都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单云自然选择无条件地相信。

  他终于放松情绪道:“末将了然!只要将军一切安好,我们就放心了。末将这就去盯住他们,让各人伙儿放心等着将军回来。”

  望着单云的身影,沈亦清忍不住呢喃着自言自语道:“这算哪门子的要紧事......”

  她的声音虽小,可燕云殊听得真切,不仅没有介怀,反而体现出些许欣喜。

  燕云殊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温和问道:“你一路赶来,未免太过辛劳,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沈亦清回过神来,平静道:“哦,我还好。对了,我是不是不应泛起在这里,似乎打扰你们了。要是不方便的话你随时跟我说,我这就离开。”

  燕云殊笑着问道:“离开?你是说与凌将军一同去南唐吗?”

  沈亦清愣了愣,下意识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外我和燕云易只是寻常契约关系,就算双方意见不合解除约定,应该也不违背任何原则罢?况且这最多算是口头允许,连纸质协议都没有。说到底,我也没有卖身给你们燕家......”

  她的反映越是过激,燕云殊就越是肯定她不像外貌上看起来那般绝不在意。

  燕云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此外意思。我对你从来只有谢谢之情,这段时间以来,桩桩件件,要不是你的配合与支付,整个侯府与燕云骑都可能需要支付极大的价钱。所以你绝对是自由之身,想要和谁去任何地方,都是你的自由。”

  随后,他增补了一句道:“二弟亦是如此。”

  谁知沈亦清不光没有觉得被抚慰,更是正色道:“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也是燕云易的想法吗?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们的宽弘大量,还能给我选择的时机。”

  燕云殊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礼貌地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感受我说完之后,你似乎反而越发不悦了。”

  沈亦清嘴上倔强,但是神情隐约看得出几分愠色道:“没有误会,一点都没有。你说得特别对,没错,我就是要去南唐了,未知世子有什么指教?”

  燕云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些日子没见,沈亦清却照旧这般熟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里,坦率而绝不掩藏。

  他说道:“在你动身之前,我希望能有时机告诉你一些真相。”

  沈亦清并没有拒绝,从燕云殊的心情来看,岂论他想要展示给自己的是什么,都是她绝不应该错过的一切。

  ——

  沈亦清跟在燕云殊的身后,一路都被动接受着燕云骑将士的敬意,颇感极重。她很想找个时机给各人解释一下,这些都是庄奇的劳绩,绝非她的一己之力。

  但是燕云殊却持有差异的意见:“他们感念的并非只是那个实时泛起的药剂,而是你在心中惦念着他们。这些年来朝廷尚文,武将的职位连年不足,即即是燕云骑之中的精锐也是同样的境况。而他们又大多是最底层的士卒,再多的胜仗也敌不外阶级林立。你的泛起和万安之役中的举动,让他们不再一味地感受自己只被当做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所以他们愿意追随于你。人心之可贵正在于此,因此你不必过谦,这些也是你应得的。”

  沈亦清未曾想过自认为理所应当的举动会发生他所说的这些效果,也许她对于这个世道的认知照旧过于一知半解。

  思虑间,他们很快就来到一处看上去与其他营帐没什么区此外地方。不外弗一踏入进去,沈亦清便心知事情没有这么简朴。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所熟悉的一个个身影,只见董思思、楚琇并肩而立,二人对沈亦清的到来体现得最为热烈。显然当初情急之下由沈亦清运送兵符,无异于将她置于险境,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一场博弈。沈亦清能够不负众望是她的实力,可是知晓内情之人无不颇为愧疚,究竟是将她卷入凶险之中。

  楚琇有些担忧地关切道:“我听说你在万安坠落悬崖,还接连失踪了许多日,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亦清赶忙劝慰道:“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忧。我在崖底遇到了你们落霞山庄的邵敬,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楚琇惊讶道:“大师兄?这么多年就连秋溟坊都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你会在危难之境遇见他。”

  沈亦清道:“看来他还真的没有说谎。虽然说起来我都觉得很离奇,但是有邵医生诊治,我一定是没有什么大碍。”

  “是吗?不外我怎么记得这不是他的原话。照旧请洛姬再给你看看脚踝的伤处比力稳妥,以免留下后患。”

  凌飞宇的泛起并没有让她感应意外,可是他说的话让沈亦清不由得自觉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楚琇赶忙走近沈亦清,蹲下身来不由分说地细细检查了一遍。随后煞有其事地申饬道:“一定不能再碰冷水了,除非你不想要这条腿了。”

  沈亦清喃喃道:“你们说的话怎么一模一样......”

  凌飞宇将沈亦清按在了椅子上,语气温吞道:“因为你实在是个让人感应头疼的病人。”

  他们之间的互动其实算不上太过亲昵,但是董思思敏锐地察觉到二人之间有些微妙的距离感,她下意识地望了眼燕云殊。

  后者神情一如往常得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其他的负面情绪。

  她深知沈亦清对于燕云易有何等得重要,那么燕云殊就更是会成倍地希望她能够恒久地留在燕云易身边。照理说,他断不会任由凌飞宇带走沈亦清才对。

  除非,燕云殊早就有了其他的部署。

  众人还没有外交几句,很快就有其他人走了进来。一行数人之中,沈亦清颇为惊奇地认出了孙晋良和紧随其后的孙晋恭二人。

  她急遽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凌飞宇实时制止。

  这倒正和孙晋良二人的心意:“你好生坐着,千万不要乱动。”

  沈亦清只得顺从众人的意思,即便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被特殊照顾的优待方式。她问道:“年老怎么会在这里?”

  孙晋良道:“我隶属左将军麾下,现时随军反抗淄邑的北境敌军。”

  说完,他为沈亦清介绍了不远处的左忠海其人。

  大梁眼下的几只劲旅之中,除了燕云骑和曲明之外,即是左忠海所率领的一支陆军最为强悍。而他的为人却格外低调,不显山不露水,近几年鲜少有人再议论起他的实力。但是沈亦清清楚记得,札记上提过这小我私家。左忠海虽然看起来面相和善,颇有些儒将的特质,却是能追敌千里赶尽杀绝的狠角色。

  不仅如此,她之所以对左忠海有些印象,更是因为他是左秋茹的亲生父亲。

  沈亦清与左秋茹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极乐楼的那艘大船。彼时众人被关在船舱里,她大多的精力都放在照拂林佳颖身上,除此之外即是结识了左秋茹。

  皆因她的性格看似内敛,却是所有人之中性格最为坚强的人。

  穆都哈儿教训人的时候从不手软,尤其是面对那些果真违抗自己的人,下的都是死手。左秋茹从不明着亮相,只是无论穆都用怎样的手段,她都从不屈服。那些皮肉之苦就如同清风拂过山岗,直到就连穆都都没有其他对策。幸亏芸娘其人心思深厚,不知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并未再为难她,只是让她做些普通的打杂功夫。

  让沈亦清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她曾看不外眼左秋茹周身的伤痕,有意要为她想些搪塞或制止痛楚的缓兵之计,可是左秋茹却很是认真地阻止了她。

  她的话语即即是到了现在也让沈亦清影象犹新:“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原则,以及为了守护它而支付的价钱。今日我可以周旋已往,那么明日、后日呢?我并非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原理,只是一旦开了头,我担忧接下来自己就会一退再退,最终失去自我。”

  即即是到了现在,沈亦清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记得说这话的时候,那张看上去清丽苍白的面容上,所包罗的坚定与决绝。

  她不由得叹息道:“虎父无犬女,难怪左女人会有这样的气魄!”

  孙晋恭笑着打趣道:“清儿,你怎么还叫左女人啊,咱们得改口了。”

  沈亦清一头雾水,直到孙晋良略微笑着轻咳了两声道:“咳咳......我和秋茹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她惊喜地笑着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早前就听说过有这么一桩亲事,孙家与左家算得上有旧识,郎才女貌也是一段金玉良缘的韵事。

  孙晋恭道:“你放心,年老的婚礼怎么也得等到祖父平安无事地回来,预计还须得一些时日,咱们一定不会错过。”

  沈亦清问道:“孙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话音未落,凌飞宇突然开口道:“问的怎么样了?”

  原本孙晋恭刚想要回覆沈亦清的问题,只是见他恰逢其时的提问,只得先行回应道:“问不出来,无非照旧那些。”

  凌飞宇点颔首道:“辛苦了。”

  孙晋良道:“楚王现在正在接着审讯,你要不要去看看?”

  凌飞宇道:“如此也好,我等一会儿就已往。”

  他们三言两语之间这番没头没尾的对话,教沈亦清只觉得不明就里,可是他们并没有人计划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亦清只得望着凌飞宇道:“有什么我应该知道,但是还蒙在鼓里的事情?”

  凌飞宇温息争释道:“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你不必担忧。我知道你很在意身边的每一小我私家,带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见一见各人,让你能够放心。邵医生和洛姬都说了,你需要休息。你刚适才允许过洛姬,自己会遵循医嘱,不行以食言。”

  他说的没错,不外沈亦清并不是担忧会有什么危及自己的身体,反倒是考虑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基础不能分管任何的艰难。论才智,在场的多得是谋士;论战力,比起这些将才,她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或许对她来说,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割舍下那些她本就未必非得揽上身的责任,然后重新思考下什么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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