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打开了!”
染着金毛的小混混也就十几岁的模样,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边嚷嚷边绝不客气地把围拢过来的两人推开,只让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大个子中年男人横身抢进来。
小混混口中“打开”之物,既不是门窗也不是什么箱包,而是一小我私家。
具体说来,是一小我私家型的物体,平躺在材质不明的地板上,散发着金色的光线。光线并不耀眼,却让人就是看不透里面的情形。伸手摸已往,也会感应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阻盖住,无论如何也摸不外去。
这样的物体在大厅中另有好几个。
所谓的“打开”,即是这金色的光线快速地越变越暗,直到彻底消失。就似乎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人身上的光线外包装撕开抹去,露出里面的人一样。消失的同时,一个少女泛起在众人眼中。
纯黑的白领纱面连衣裙,衬着一身似乎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肌肤,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纤细的四肢,精巧的五官,长长的睫毛。
似乎陶醉在睡梦中,少女的面容恬静。却只有一侧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魅微笑。
女孩清纯而惊艳,又是毫无预防的模样,让年轻气盛的马仔看直了眼。刚显露出的喉结不停地上下耸动吞咽着。
饶是过来人的中年男子看着这副面孔也不禁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把头探了已往,险些贴到女孩脸上。
他开着的领口和短袖袖口之下袒露出了至少笼罩了整个上身的彩色纹身。一双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眼睛有些危险地眯着,丝绝不显做作。比起痞气四射的行头,这纹身男眼中不寻常地透着不切合外表的警惕,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曲芸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贴到面前的大脸显然不是善类,任谁醒来看到这样一幕都无法平静。然而她既没有像普通的柔弱女孩一样惊叫,也没有受惊提倡攻击,而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眸,急促了些许呼吸。
仅仅是微微睁大,却因为眼眸原本就极大而相当明显。饶是眸中平静如一镜湖水,照旧让所有人感受到少女的不安。若不是在如今人人自危的境况下,被激起的掩护欲甚至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纵然是恶行恶相的纹身男见到这样一双明眸,也忍不住略有些尴尬的起身。随即恰似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而撇过脸去,痞气地吹了声口哨:“咻~美女啊。”
全没有其他人“打开”时的忙乱或者恼怒,曲芸微微惊讶的心情很自然地收敛起来。
在纹身男撇过脸的瞬间,她一只手指卷起发丝,如往常睡醒时一样让面部的肌肉稍稍变化。
一瞬间,便自然地接连流露出喜怒哀乐种种同完全差异的情感。随着眸角最细微的神态流转,一副副截然差异的面孔毫无漏洞地接连泛起。
这是曲芸从小和自己进行的游戏,如今早已炉火纯青。不是与人外交的便捷面具,就纯粹只是游戏。而和她游戏的对手,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以前如此,以后,也会是一样。
对于面前的纹身男,她第一眼看去只觉着行为做派全无规则,明显不是什么正经人的模样,却也绝不是那种抽把砍刀就上街的小角色。
“四分之三升D?”
也不知是巧妙地盘旋,照旧冷漠的忽视。那不知能把几多小女人吓哭的调戏就这么被曲芸无视了已往。她说着坐起身,自顾自审察着大厅。
倒是纹身男懵了:“什么玩意儿?”
“没事,在想你刚吹的音高,职业病。”曲芸回覆的声音很轻柔,像长笛的泛音。有点宫廷的雅气,里面又藏了分冷漠。岂论在忙什么,只要听到明确的乐音就会本能反映的去分辨音高。这是从小受到填鸭式绝对音准训练的贻害。
“呦嗬,照旧个才女。赏脸来爷这儿喝一杯吧。”纹身男语中尽显流气,眉眼不正地挤在了一起,透着丝邪虐。他也不转身,自以为帅气地用大拇指点着背后开着的门,上面有个大大的“陆”字。
字里行间,痞气四射。曲芸却从中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虽然不会是来自痞气,而是一种面具多了,任何人,甚至自己也无法找到那张真实属于自己的面孔的味道。
“中学生?这么小就被牵扯进这种事儿,啧啧啧……”
围绕着大厅一周的金属门,写着大大“伍”字的那扇向上无声划开,走出的男人摇着头道。
这人一身西服,提着公牍包戴着金丝眼镜,一副白领高管的妆扮。身后还随着一个小男孩,同样戴着眼镜。整齐的分头,整齐的校服,甚至还背着一尘不染的书包……典型的勤学生。
公牍包看着曲芸,嘴里嫌弃,实际却是在解围。连带他身后的小男孩也对曲芸露出一丝亲近的神态。
“十九岁,大二。”曲芸对公牍包讲话时并不是之前冷冰冰的面孔,而是甜甜一笑。正如花季少女般千娇百媚却不失青春。
话说的是实话,众人却都愣了一下。好吧,仔细看看也不是没有可能,就是瘦瘦小小白白嫩嫩的小模样配上一双大眼睛实在太能骗人了。
纹身男却是桀桀怪笑着道:“那更好了,正当萝莉啊。来来来,咱们认识认识。”
对着纹身男的不依不饶,公牍包高声呵叱道:“住口吧!都被绑架了还不改色心!你还想不想逃出去了?这种手笔,我就不信你家里能拿出……”自顾自说着公牍包突然一愣,眼神张皇地在纹身男身上四下扫射着,警惕地退却一步道:“不会吧,难道说你就是绑匪?”
“绑你奶奶个毛线的,俺年老要是绑匪,你他娘的小白脸早挂起来剐了。一脸苦比打工相……到底谁他娘敢绑架俺年老,脑子被门扇了吧!”
满口方言的马仔一听这公牍包竟敢怀疑年老,立马就急了。说话间张牙舞爪有些滑稽,神态也像是蹩脚的演员,全身显露出一种紧张的体现。曲芸看得出来他其实照旧畏惧的。正因为畏惧才急着站队,生怕这位老大丢下自己去逃生。
饶有兴趣地转向虚张声势的马仔,曲芸的注意力却放到了纹身男身上。他老道的眼神中警惕的工具其实也包罗了这个小混混。看得出来,两人原本并不认识。然而只是稍有迟疑,纹身男眼睛微微一眯便马上接话道:
“说得好,在这儿哥罩你。等出去了,跟我……混,也绝对能挺得住你小子。”
原本差点顺口在“我”字后面报出自己的名号,却猛然触动了某根警示神经,巧妙搪塞了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