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旦夕从未觉得想要做一件事情竟会如此无力,然而事情却迫在眉睫,她不能再拖延,否则冬梅的清白怕是难保。
以冬梅的坚强性子,结果不堪设想。
林旦夕让巧玉将凌云阁中所有值钱的工具都拿了出来,东拼西凑让张氏估算了一下,最多也就五百两。
一千两对于一个尚书也算不是个小数目,更况且她这个没有实权的大令郎。
林旦夕一小我私家坐在院子内的摇椅上,用衣袖挡着阳光陷入沉思。
张氏和巧玉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又下起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和仿若这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洁净透亮。
皇宫的宫道,奴才们正在不停扫雪,因为雪下得大,所以刚扫完又能积上一层,所以他们只得站在漫天风雪天勤勤恳恳地扫着。
百里冥在宫道上脚步急促地走着,一路朝着御书房而去,柳枫走在一旁为其撑着伞。
北帝突然召见,百里冥心中清楚,那是因为昨日他去了一趟吏部尚书府。
“爷,皇上今日不会是兴师问罪吧?”柳枫十分管忧。
百里冥身穿朝服身子挺拔,听闻此言,眼底涌起了一抹厉色:“你说呢?”
柳枫有些不明白了:“您为何如此肯定,那夜是林旦夕?”
百里冥脚步未停:“气味。”
“气味?”柳枫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属下其时怎么就没有闻到什么气味?难不成林大令郎有腋臭?”
百里冥顿住脚步,冷冷扫了他一眼:“女人香气。”
尔后他又重新朝前走着。
“女人香?”柳枫嘀咕,“爷,林旦夕是尚书府的大令郎,是个男人。
百里冥但笑不语。
“更况且咱们贵寓也有不少女人,难不成每个女人身上的香气都差异?”
“唯她有所差异。”
百里冥继续走着,一句话却让柳枫马上哑然。
突然,有女官急遽来到扫雪的奴才们跟前,原本百里冥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她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都别扫了,回去歇着吧。”女官高声说道,“皇后娘娘心疼各人,这大雪天的雪是扫不尽的,等雪停了各人再扫吧。”
奴才们听得此言,自是纷纷拍手叫好,口里念叨着皇后娘娘仁善。
柳枫低笑:“皇后还真会拉拢人心。”
百里冥面容未改也未言语,径直朝前走去。
御书房
北帝端坐着批阅奏折,直到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这才放在一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又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有什么话要对朕交接吗?”
“儿臣无能,并未找到太子。”百里冥站在书房中央并未有任何情绪,只是抱拳一礼。
北帝深深看着百里冥,眸光意味深长。
良久,北帝才开口道:“朕知道了,你不必去找了,朕会另派人马。”
“是。”百里冥并未做任何反驳。
“你有话要说?”北帝问。
以百里冥的性子,倘若没有事,他早已离开,不会再多留片刻,他们父子从未像太子与他这般亲近。
北帝很想看透这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最像自己,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知道他的想法。
百里冥抿了抿唇道:“回父皇的话,前几日听许太傅提及,林尚书的宗子林旦夕至今尚未去国子监念书,而庶子林向阳倒是在国子监念书,所以儿臣便去了吏部尚书府一趟。”
许太傅许孟臣是国子监的国学老师,也是北帝所信任的人之一。
北帝淡淡扫向百里冥,随后将茶杯放置在一旁,看似慵懒地依靠着椅背:“林国忠的大令郎林旦夕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所以由庶子代之,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言下之意,无非是直指百里冥将此事当成托词。
一旁站着的总管太监苏海悄悄审察着两人。
百里冥不卑不亢地低垂着眉眼:“原本儿臣也知此事,只是在前段时日儿臣在大街上看到了林大令郎,可谓生龙活虎,料想是其病已经治愈了。”
“哦?”北帝扬了扬眉,看向一旁的苏海,“此事朕倒是没有听闻。”
苏海急遽道:“奴才……也未曾听闻。”
北帝再次看向百里冥,不似说谎。
思虑了顷刻付托道:“让林旦夕马上进宫,若是认真已经痊愈,就理该凭据王法去国子监念书,未来报效朝廷。”
“奴才这就让人去传口谕。”苏海急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