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煞费苦心
季家。
虽然是盛夏季节的大下午,但是此时季家的院子里却很热闹,院里院外人挤人,聚集了一大波这个时间点本该躲在家里避暑的村人。
这些人不用说自然都是被林家人煞费苦心的给煽动来的。
因为怕自家悄无声息的把季展鹏给送回来,季家人会“不认账”,史翠花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她先是把季展鹏背到一处树荫下让儿子林春宝在那看着,然后自己跑去找了几个平时交好的亲朋挚友。
几小我私家凑一块儿商量好了怎么讹季家,怎么争取获得最大的利益之后,一行人这才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轰轰烈烈,沿途吆喝着弄出大消息引的人来;另一路人则疏散开主动去招呼人来看热闹。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最终才泛起了这样短时间之内季家的院子里险些都被全村的人淹没了的景象。
人多热闹声音大,就连昏厥已往的季展鹏都被惊醒了。
追念之前自己在溪水里被溪水没顶,窒息的那种绝望感受。七岁,一贯淘气胆大,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架势的季展鹏终于有了恐惧的感受。
一醒过来看见村里那么多人围观自己,季展鹏下意识的就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等看见闻讯急遽赶回来的季宽和常凤英伉俪,他没忍住,也顾不得丢人的就“哇”的一声哭着扑到常凤英怀里哭的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早就叫你不许私自下水去玩了,你怎么不听?我叫你不听,我叫你胆大包天......”
被儿子这么满身上下湿漉漉的扑过来抱住就哭,一路赶回来因为担忧,而焦虑畏惧等等的所有情绪而紧绷着的那根玄在亲眼看见儿子没事而一下子松开了之后,所有的情绪就化为了心疼和恼怒。
这种恼怒让常凤英在也抱着季展鹏哭了几声之后猛地放开他,一手揪起他的胳膊,一手那巴掌就气势汹汹的落在了季展鹏的屁股上。
一边手下半点没留情的发狠的打着儿子,常凤英一边直掉眼泪。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常凤英的巴掌落下来痛的季展鹏直呲牙,可他却老实的没挣扎,依然抱着常凤英正揪着他的那个手臂痛哭不已,一边哭还一边服软认错。
“妈,别打弟弟了。弟弟已经知道错了,别打了......”
看自个的妈妈和弟弟这般,季宽和常凤英的长女季爱珍冲过来,她拉住常凤英打季展鹏的那只手也泪水涟涟的替弟弟求情。
“你以为我愿意打他?还不是他这回皮的太太过了?差点儿就,就......”
看儿子这样常凤英早就心软了。
这动手打儿子这对她来说照旧破天荒第一回。
平时在家别说打儿子了,就连对一亲生的,一收养的两个女儿,她都一样从没动过手。别看她这人对外泼辣,对着季宽也是一点就燃的性子,可是偏偏对子女她却有耐心的多。
按她的话说孩子都是自己的,打在儿身还不是痛在娘心?
就为了不叫自己事后心痛,不到孩子真犯大错的时候她肯定不能随便打孩子。
有对她的话不赞成的人就开玩笑一样的对她说了,那对儿子好就行了,对女儿也没须要一样吧?尤其是另有一个是收养的,过得去就行了。
结果常凤英就斜眼看那人,回覆的振振有词的:女儿怎么了?别人不待见她们自己当爹妈的还能也随着不待见?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情。
至于收养的孩子,既然养了就跟是自己的没区别了,自然得对她好,甚至更好,她才会把自己真正的当成是家里的一份子不是?
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在村里常凤英宠孩子,还不分男女,不分亲生、收养的都一样捧在手掌心宠着那真是唯一份。
她平时对家里的三个孩子不禁有耐心而且护犊子。自己都不愿轻易的打骂怎么还肯让别人打,让别人骂?
所以连家里季宽都不能顺便打骂孩子们的。
常凤英这样的作态叫她的婆家人很是看不上,但是无奈季宽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妻管炎”,凡事都听老婆的。这叫常凤英的婆家人对她的怨气积攒的越来越深。
发作是再有一回过年。
那年,也是季北北第一年到季家的时候。大年初二,季宽的亲大姐带着一家子回娘家,路过他们家门口看见年纪还小的季北北拿着肉夹饼在吃。季宽大姐的儿子看见那肉夹饼嘴馋了也想吃就想抢季北北的。
小孩子都护食,陌生人过来抢工具吃季北北自然是不愿给的,但是没奈何季宽的亲大姐亲自上手帮着儿子抢。
抢了肉夹饼,季宽的大姐嘴里还不洁净。骂骂咧咧的说季北北不是他们季家的人,是来他们讨饭的,原来不配吃肉......
因为这事大过年的常凤英拎着锄头冲进公公婆婆家的院子里,差点没当着婆家一干人把季宽的大姐当杂草给铲除了--
那回的事情闹得很大,季家的族里、常凤英的娘家,还连村里都惊动了。到最后自然是季家的大姐没理落败。
最后,因为这事闹的季宽的大姐好几年都没脸回娘家。而因为其时季宽坚定的站在自己老婆一边,他大姐连他都恨上了,姐弟两个开始老死不相往来。
也是因为这一战成名,自此村里再没有人敢轻易的对常凤英的三个孩子随便开骂。
是以这会儿看见常凤英打孩子,这在村里人眼里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一时间各人都当稀奇看了,任由着常凤英打季展鹏,竟然没有一个记得上前劝的。
也是以,季爱珍这一过来劝,心里早开始忏悔自己动手狠了的常凤英自然是顺势就止住打儿子的行动,对季展鹏哭:“你说你要是真失事了,你还叫不叫我活了啊?”
“妈,我错了。我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第一次挨打的那种痛,远没有被溪水淹没时候的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无助和恐惧感受来的可怕。
哪怕现在已经宁静了,但是季展鹏想起来之前的那种情形还忍不住的满身哆嗦。有一种今生再不愿意实验那种被水给困绕起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