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卖出天价

　　俞峰没料到俞婉会带他来翡翠楼。

　　“来这里做什么？”俞峰紧绷着身子问.

　　他们衣着寒酸，拎着木桶，挑着扁担，在锦衣玉食的酒楼里，实在是惹眼又滑稽。

　　俞婉心道，这才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人应有的反映，而自己长得年轻，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小丫头。

　　俞婉拿看孩子的眼神看向俞峰，抚慰一笑：“自然是用饭啊。”

　　俞峰倒抽一口凉气：“这里可不是用饭的地方！”

　　至少不是他们用饭的地方。

　　“咱们去吃面，卤肉面！”

　　他往日里连个馒头都舍不得买，能提出吃卤肉面，已是对俞婉十分奢侈了。

　　俞婉却似乎没听讲他的话，自顾自地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她喜静，这一点岂论前世今生都没有变过。

　　俞峰气急：“你怎么就……”

　　话到一半，店小二懒洋洋地过来了：“二位是要用饭？”

　　俞婉将荷包里的碎银子倒在了桌面上：“这些，够我们吃几个菜吗？”

　　店小二瞬间变脸，笑道：“够够够！虽然够！二位想吃点什么？”

　　“年老想吃什么？”俞婉微弯着唇角问。

　　俞峰压低了音量道：“别厮闹！”

　　俞婉笑了笑：“年老若是不知道吃什么，那就我来点好了，我喜欢吃红烧肉。”

　　店小二笑吟吟隧道：“那您来对地方了！咱家有道酸笋红烧肉，用的是咱们刘御厨祖传秘方的酸笋，外头吃不到！另有盐焗鸡，也是咱们刘御厨的拿手佳肴！”

　　“好。”俞婉从善如流所在颔首，又问了小二几道翡翠楼的招牌菜，“全都上吧。”

　　“你是要给我吃断头饭吗？”俞峰冷冰冰地问。

　　俞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浅浅地笑了：“若是年老的断头饭，我一定会亲自做。”

　　俞峰不知怎的想到了那锅黑乎乎的红烧肉，身子又抖了抖……

　　一桌菜很快被呈了上来。

　　俞峰实在不明白这丫头要做什么，可钱是她赚的，他只是出了点力，她就算全都花光了他又能说什么？

　　果真指望这丫头就是差池的。

　　俞峰有些食不知味。

　　俞婉吃得很用心，每道菜都认真品尝了一下，却未纵容口腹之欲，全都尝事后便把筷子放下了。

　　“吃饱了？”话落，俞峰觉得自己不应问出这种体贴的话，又板着脸道，“现在可以回家了？”

　　俞婉摇头一笑：“另有白玉楼没吃呢，年老。”

　　“你……”俞峰气得站起身来，“你如果只是想拉着我吃喝玩乐，我没那份兴致！”

　　言罢，他举步就走！

　　“年老不想要赚那二十两银子了吗？”

　　俞婉轻声开口。

　　俞峰脚步一顿，扭过头错愕地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想的话，就把这些菜吃了。”

　　“用饭……就能有银子？”

　　“对，用饭就能有银子。”

　　俞峰这几日早已陪着她做了太多荒唐事，并不差眼下这一件。

　　他视死如归地坐了回来，与俞婉一道将一桌佳肴吃得干洁净净。俞婉吃的并不多，多数进他的肚子。

　　之后，二人又去了白玉楼，点了一桌同样的菜。

　　一一尝事后，俞婉放下筷子：“年老觉得味道如何？”

　　俞峰沉思片刻，认真地说道：“确实不如翡翠楼的好。”

　　俞婉指着桌上的菜道：“盐焗鸡的表皮不够酥脆，清汤的口感带了些涩味。”

　　“没错。”俞峰颔首，有些惊讶她竟点评得如此专业细致，就像是这几样菜吃过了无数次似的……

　　“年老认为是何缘故？”俞婉打断了俞峰的思绪。

　　俞峰下意识隧道：“还能是什么缘故？翡翠楼连御厨都请到了……”

　　俞婉说道：“难道年老觉得一个御厨能做完翡翠楼所有客人的菜吗？年老信不信，就我们刚刚吃的那几道菜，没有一样是出自御厨的手？”

　　御厨只是个噱头。

　　若真来了贵客，自然是要露两手的，可他们这些平头黎民，又哪儿来的那份福气？

　　“况且年老觉不觉得，自己家里炒的菜，也有这种涩味？”

　　她不说俞峰还不觉得，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只不外，他从小到大吃惯了，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就是了。

　　“那你觉得是何缘故？”俞峰问，这次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俞婉单手托着下巴，轻轻地笑了笑：“我原以为那白小姐是个草包，却是我错怪她了，所有人都认为问题出在厨子身上，只有她，找准了真正的要害。我要见见这位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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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要见我？”刚从盐铺归来的白小姐，将披风递给身后的丫鬟，一脸冷淡地说。

　　掌柜说道：“一个客人，说小姐认识她，我瞅着不像……小姐金枝玉叶，怎么会认识一个村姑？会不会是个骗子？”

　　白棠挖苦一笑：“是骗子本小姐倒要会会了！看本小姐不宰了她！”

　　半刻钟后，掌柜的将俞家兄妹领去了二楼的账房。

　　白家是开酒楼的，白棠每日见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寻凡人即是看上两眼也不会记在心上，可眼前这个绝不起眼的村姑，她竟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你？”

　　白棠惊讶。

　　掌柜一听这话，稍稍放下心来，果真是见过的。

　　俞婉微微一笑：“白小姐好记性，我姓俞，这是我年老。”

　　俞峰客气地颔了颔首。

　　白棠却压根儿没拿正眼瞧他，只对俞婉冷声道：“你别凭着我与你说过一句话就上赶着和我攀友爱，我可不是你们这种人能攀附得上的！”

　　俞峰冷了脸。

　　俞婉并不见恼，反而得体地笑了笑：“正巧，我也没那闲功夫与白小姐攀友爱，白小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白棠一噎。

　　俞婉又道：“我是来与白小姐做交易的。”

　　白棠上下审察了她一番，讥笑道：“你有什么可与本小姐做交易的？菜？鱼？”

　　这是看见篓子与木桶里的笋衣、鱼鳞了。

　　俞婉道：“盐，比翡翠楼更优质的盐。”

　　白棠面色一变。

　　俞峰离奇地看了俞婉一眼，他们家哪儿来的盐？差池，他怎么会说他们家？是她家！他可不是和她一家的！

　　掌柜拍桌厉喝：“斗胆！哪儿来的私盐市井？！小姐，私下贩盐是重罪！是要吃牢饭的！”

　　白棠皱起了眉头。

　　俞婉摇头，白小姐年轻倒还而已，怎么做掌柜的也犯糊涂？撇开他们有无胆子做那违禁之事不说，只问世上有哪个盐市井会过得像他们这般落魄？

　　俞婉望向白棠道：“白小姐请放心，我不是盐市井，我只是有措施把你的平价盐酿成真正的上等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俞婉道：“虽然，我并不是白做，我需要向白小姐收取一定的酬金。”

　　白棠眯了眯眼：“你要几多？”

　　这俨然是心动了。

　　“小姐！”掌柜作声阻挠。

　　白棠抬手，制止了掌柜。

　　“第一笔生意，收太多了说不外去……”俞婉呢喃。

　　俞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喊低了还不上欠款，正要硬着头皮说“十五两”，就听见俞婉轻轻一叹：“那就五十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