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听到女儿说这样的话,叶太太一定会严声呵叱,免得惹丈夫动怒。
但是最近叶诚的情绪很差,叶太太每天谨小慎微的伺候着,也会对这些事上心:究竟是什么让丈夫觉得为难?
了解清楚,自己也好避忌些。
女儿说的话,叶太太不知不觉多听了几句。
等到叶凌萱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蹙起眉头:“别厮闹,上次怎么挨打已经忘了吗?你爸爸最不喜欢别人加入他的事。”
尤其是被家里的女人加入。
因为会让他觉得丈夫与父亲的威严被无视、被挑衅。
“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满意。”叶凌萱冷笑,“只要他心情欠好,哪怕妈妈只是一杯水没端稳,也会挨耳光,难道不是吗?”
叶太太缄默沉静无声。
叶诚对女儿,有时照旧疼爱的,但是对妻子,下手从不留情。叶太太挨耳光险些是屡见不鲜,身上一直以来新伤叠旧伤,淤青难褪。
可偏偏……叶太太离不开他。
一来,家里的钱她沾不上手,真离了婚,她怕是只能喝西冬风去;
二来,她实在是被打怕了。常年挨打的人,不敢生出一丝忤逆的心思,活得提心吊胆。
“爸爸早晚会收拾鹿微微,他现在只是拉不下脸面,究竟身份摆在这儿,跟个小辈过不去,让人知道会酿成笑话。”叶凌萱说,“有些事,其实妈妈去做更合适。”
叶太太将信将疑:“我能做什么……”
“妈妈,你适才不是说,她会打赢讼事,是因为太简朴,而且有那个姓林的检察官资助吗?”叶凌萱微笑着,声音更轻柔,“我们只要给她找个难打的讼事,然后支开那个检察官,不就行了?”
叶太太眉心皱得更紧。
叶凌萱又说:“您不是和秦校长的太太认识吗?秦校长正四处张罗找律师,您下次可以约秦太太一起打牌,到时候牌桌上提几句,她要是上心了,自然会去找鹿微微,她要是不上心……就当没这事,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这个计划在叶凌萱心里存了很久。
从她发现鹿微微接了案子那天起,她就开始琢磨了。
秦家的案子,一审已经输了,二审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最重要的是,这案子有许多人骂!
鹿微微一旦接手,不管是输是赢,名声上都讨不到半点利益。
但是……
这件事说容易,是容易,说难,也很难,重点是谁来做——叶凌萱没措施出头,她年纪轻,说话没分量,她的爸爸越发不合适,原本没什么人情往来,突然出头的话,显得醉翁之意。
叶太太是最合适的人选。
“……照旧别这样做了,万一被你爸爸知道,他会不兴奋的。”叶太太仍是不敢。
叶凌萱不禁皱眉:“只是牌桌上说几句闲话,爸爸不会知道的。”
“妈妈,你再想想,鹿微微考了法学专业,明显是要走司法这条路,如果让她一场接一场赢下去,积累了声望,想要搪塞就更难了!”
叶凌萱不愿错过良机。
不仅是为了改善母亲的现状,另有那份要命的条约……那份条约,会不会随着鹿微微名声大噪而浮出水面?叶凌萱最担忧这点。
虽然她厌恶自己的父亲,有时甚至恨他,可她更不想家破人亡,酿成鹿微微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