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丝顺着牙印渗出来,弥漫在傅静雪的嘴里,黎邵晨明显感受到她怔愣了一下,然后蓦地松开了他的手。
他拿回自己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上半个字,只见傅静雪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再也蒙受不住,只剩下大叫大叫。
饶是见过大局面的黎邵晨,也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
顾不得去看自己的手臂被她咬坏到了什么水平,伤口再疼,都比不上心里的疼,他险些出于本能的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静雪,是我,别怕,我在这里。”
黎邵晨不知道傅静雪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她在梦里也不得安生。
他的目光马上冷了下去,盯在床头柜上某一个虚无的点上,抱着她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可怀里的人还在挣扎着,半点不想让他放松,他没措施,只好松开拳头,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哄。
他觉得他真是把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耐心全都用上了,可怀里的人照旧半点平静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他也是着急,双手紧紧扣住傅静雪的肩膀,欺压她抬头睁眼看向他,声线过于平静近乎清冷。
“傅静雪,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黎邵晨,你清醒一点!”
没想到这一吼却起了效果,傅静雪真的平静下来了,不再挣扎,只是怔怔的看着黎邵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惊慌失措。
她的脸,她的唇,全都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床头壁灯暖黄色的光线照下来,映着傅静雪的脸,平白生出几分狰狞般的恐怖。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怔怔看着黎邵晨,看得他心里越发的疼,就像有人用刀刺进他的心里,鲜血直流。
不去深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毫无疑问的,那件事已经在她心底里扎了根,而且缠绕了她许多年。
心疼与忏悔纠缠在黎邵晨的心底,为什么他对她的事知道那么少?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痛呢?
他实在不应该因为她在她父亲的葬礼上,说的那几句狠话,就真的不再管她。
他以为这样能让她好过一些,所以除了每个月他们要一起回老宅之外,他从不去主动打扰她。
而且他竟然真的做到和她没有其他交集,就这样过了三年。
看着看着,傅静雪倏地就红了眼眶,毫无征兆的就扑进了黎邵晨的怀里,弄得他一怔愣,她开始照旧小声的呜咽,徐徐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染湿了他质地精良的睡衣,贴在他的胸口,滚烫滚烫的,一直烫进他的心里去。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无助过,纵然是傅家失事,她来找他的那个夜晚,她梳着马尾,穿着纯白色上衣,浅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休闲鞋,就像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纵然她似乎用尽全力,说出让自己帮帮傅家,纵然到最后说出求人的话来她的眼里有不甘,有委屈,有畏惧,都没有一滴泪流下来。
可是厥后,她照旧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