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出他所料……
陈一墨站在他房间门口,手里握着他家的水果刀,刀尖对着她的脸。
胖丫、他妈一人搂着她的腰,一人抱紧她手臂,他爸则抓住了她的腕子。
但她白皙的脸上已有一丝血痕,鲜红的血珠子一点点往外冒。
那一瞬间,刀尖刺破他的心脏……
陈一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从小到大,我们做什么都是一起的!那个时候你得一盒牛奶都要分给我喝,唯一一次让你一小我私家的,就是这次救火。我很忏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我总不能让你一小我私家肩负这结果。”
她不会让他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是震颤的。
这是她在他入院后第一次见他。
她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没有头发,头皮、侧脸和脖子都被狰狞的疤痕盘据的人是她的河生哥。但她更不愿意他发现她在面对这样的他时哪怕有一点点惊讶。确切地说,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她只是心痛,似乎被那夜的大火舔舐心口的痛。
刀尖与她脸的距离,在她和他爸力量的博弈中忽远忽近。
他闭了闭眼,走上前去,手穿过刀尖与她脸之间的空隙,手心抹开一朵血珠,刀尖在他手背掠过,锋锐的寒意。
她绷紧的身体终于松软,手里的刀被河生爸夺走。
“河生哥,月亮总归是稳定的。”她差点没站稳,脸贴着他的手心稳住后定了定,转身离开了宋家。
胖丫撵着她的脚步出来的,仍是掩饰不住的一脸惊骇,“墨囡,河生哥怎么……怎么变这样了?他还能好吗?”
陈一墨摇摇头,“不知道。”好欠好,她都有心理准备。
“我都快吓死了,又不敢在河生哥面前体现出来,怕他觉得我嫌弃他,以后更不让我去看他了!”胖丫抹了一把鬓边额头的汗,“你说,河生哥以后还会把自己关起来不见我们吗?听说他不能再上学了。”
陈一墨思量着,“不上学,总有此外法子生活,至于此外……总得给他一点时间。”
“嗯。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他。”胖丫颔首,又问了陈一墨的未来,“墨囡,你以后怎么办?过完暑假你就高三了,你要考什么学校?”
考什么学校?
陈一墨秀气的眉毛浅浅地蹙起。
若是凭据老头儿之前的计划,是要她进大学去学设计,说咱们虽然是传统老手艺,但也要看看现代工艺是怎么生长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还说他已经探询过了,考专业要集训,虽然她从小就临摹,功底不差,但不知是否合乎考试要求,计划就在这个暑假送她去画室开始集训,现在……
眼前又泛起老头儿凶巴巴的模样,她眼睛酸酸的,摇头,“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
连续几天大雨。
陈一墨照旧每天都市去宋家。
宋河生仍然不愿见她,不外,宋叔说,比从前好了,至少叫他出来用饭他愿意出房间了,从前都是把饭放房门口,还说,买了帽子和口罩,这几天对着镜子戴帽子和口罩。
有改变就有希望,转变总需要一个历程。
陈一墨昏暗的心情有了些许亮光。
这天从宋家回去,在必经的道上见到急急慌慌原地转圈的梅姨,告诉她:大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