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昌建的考量莫之初也不是不知道。无非就是想着让莫之初和莫子衿好好相处，究竟各人都是一家人，未来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了一家人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诸如此类的。
但是究竟莫之初内里早就不是个孩子了。上辈子她能看到林青曼眼里的冷漠和怨恨，没原理这辈子看不出来。
上辈子权当看戏由着林青曼折腾了，这辈子没原理知道结果还由着她。
不外眼下莫之初也不想驳了父亲面子，父亲愿意应下就应下好了，横竖又不是她允许的。到时候去不去，还得看她心情呢！
这时林青曼又说起：“将军，宫中礼节繁琐，初儿前些日子受了罚，也没时间学一学，明日要不让初儿和子衿一块儿随着教习嬷嬷学一学。总归进了宫不能失礼。”
“你说得有原理。也是我之前激动了，都忘了宫宴之事。初儿，你……”
眼见着老父亲又要替她做主了，莫之初赶忙打断他。也不知这林青曼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怎么突然一个劲儿地想把自己往碧落苑带呢？
“爹爹，宫里的规则初儿以前学过，初儿记性好都还记着呢！就让妹妹随着教习嬷嬷好勤学吧，万一延长了子衿，可就欠好了。”莫之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林青曼一眼。
也许是心有不满太久，也许是今日攻击过多，莫之初小小的一个挑衅，就激起了林青曼的战斗欲。
“初儿若是真的记得宫中规则，便不会如此打断将军的话了。进宫了可就不像在家里了，初儿可得多加注意才是。”林青曼话语里带着“关切”，至少，在莫昌建听起来是这样。
“有劳林姨娘费心了。不外这就不用您担忧了，初儿自有分寸。倒是子衿如今还小，您得多体贴体贴子衿才是。”
莫之初虽然感受出了林青曼突然有些强硬的态度，但是她并不计划和她盘算，只是就事论事的说这件事，然后拒绝。
究竟莫之初也不行能眼见着前面有坑还自己往下跳。究竟自古学习礼节这种事，最是容易让人做手脚。
如果说在此之前，莫之初还能硬掰着说林青曼另有着那么一丝美意，可林青曼接下来的话，就是让莫之初认准了，林青曼绝对是不安美意。
莫之初自认为也没有什么有失偏颇的话语，林氏却突然有泪莹莹：“初儿这是在怪娘亲未曾好好体贴你吗？照旧……照旧初儿一直未曾接受我？娘亲此番是真的……真的体贴你……”
莫昌建最是见不得女人哭，此时林青曼突然泪眼婆娑，让莫昌建不知所措了：“好好的，你哭什么……既然你有那番心，我让初儿去即是了。”
莫之初要不是知道自家老父亲是心地善良，现在怕是真的能被他给气死。
老父亲想着家和万事兴，不愿动手，那就只能由她这个女儿代庖了。
“林姨娘莫哭，有什么事是商量欠好的，您这一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初儿欺负了您呢。您说呢？”莫之初笑着说道，只是脸上的笑没有一丝温度。
莫之初的话让林青曼轻微地哆嗦了一下。
林氏转而擦擦眼泪，说道：“是娘亲激动了。初儿，娘亲此番是真的想着你，才这么说的……”
“林姨娘，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就不说第二遍了，想来您也清楚初儿想说什么。”
林青曼眸色微冷，不外就是她莫之初的娘亲只有苏亦一人这种，她知道。
“如果初儿没记错的话，宫宴就在后日了吧。林姨娘若是真的体贴初儿，就不会临近宫宴才想起这事儿了吧？”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莫之初转头对着自家老父亲说道：“爹爹要是没什么事儿，初儿就先回去了。”
不等莫昌建说话，莫之初就自顾自走了。
听了女儿刚刚的话，莫昌建也欠好再留着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林青曼擦干眼泪，说道：“将军，是妾身欠好，以往是妾身对初儿不够上心，往后……往后妾身一定好好待初儿。”
莫昌建深深地看她一眼，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初儿还小，她说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若是你真有心，往后好好照顾初儿即是。今日一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莫昌建只是拍了拍林青曼的肩膀，便自己去了书房。
此时武康院只剩下了林青曼和莫子衿，林青曼微微入迷，只是手里的绣帕被紧紧攥着。今日是她心急大意了，不外无妨，来日方长。
林青曼已往牵起莫子衿的手，一起走出了武康院。
路上，莫子衿仰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小声问道：“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子衿呀？”
林青曼微愣，随即说道：“没有的事，子衿不要多想。子衿，你才是娘亲的女儿，你要相信娘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莫子衿今日却不似往日般懵懂，轻轻点颔首：“子衿知道。”
……
刚刚从武康院出来得急，莫之初都没来得及把宫服换下来就走了。眼下莫之初没走几步就热得满身是汗。
莫之初有些绝望地坐在花园的石头上休息。
真是太他妈的折磨人了。为什么大夏天的宫服还要搞得这么厚实？
想想上一次入宫走过的长长的宫道，幸亏她有第二手准备，否则后天可能不用等她去加入那什么宫宴，她就会被直接热晕。
莫之初坐在石头上喘着气，拂冬小声说道：“小姐，要奴婢看，林氏八成没安美意呢。”
“哦？你又知道了？”这小丫头最近越发智慧。
“那虽然了。平日里向来不问您一句好，突然之间对您好，这就叫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主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两人又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莫之初问道：“之前我交接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小丫鬟一脸求表彰：“妥妥的！”
莫之初听说事情办妥了，原先另有些沉闷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身一击掌，笑道：“走！”
眼下没人，小丫鬟便放心地和莫之月朔起，并肩走回合欢苑。
只是放下心来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莫之初的裙摆有一丝不起眼的线头，缠在了一旁的矮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