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的印象里,被称为教授的人一般都是文质彬彬的消瘦学者,或是鹤发斑斑,带着眼镜,满身书卷气等等……
然而这些在一座两米余高的肉山之上,恐怕都很难体现的出来。
如今这一座肉山对着艾晴露出暖和的笑容,脸上的油光锃亮,像是太阳一样耀眼。手里的行动不停,娴熟地摆着那些对于他粗大手指而言太过精巧的器具。
“咖啡照旧茶?”
“咖啡吧。”艾晴说,“不加糖。”
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承装在精致的杯中,放在艾晴面前的碟子上。
教授在巨大到夸张的转椅上转了个身,打开旁边的冰箱,不停地端出了各色精美的蛋糕、布丁、巧克力、马卡龙、瀛洲的果子、罗马的千层……
“正好到晚餐的时间了,一起吃吧。”
他笑呵呵为自己扎好了餐巾,拿起了刀叉:“最近我减肥,晚上不吃肉了。”
艾晴看着那满满地一桌子热量,稀有地似乎有些意动,很快,又惋惜地摇头拒绝:“你早晚会因为胆固醇过高而死的。”
“脑血栓的话,已经有好频频了。”
教授笑呵呵地抬起手指,敲了敲脑门上动手术地疤痕:“多谢天文会,存续院的医疗技术总能让我继续这点喜好。”
“就算是你拍我的马屁也没用,不管怎么说,我也才不外是刚刚转正的新人而已。”艾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满意所在了颔首。
虽然很不想认可,但教授这里的咖啡确实是整个新海最好的,自己家虽然有不少稀有的咖啡粉,但手艺却怎么都比不上这个家伙。
“这个关头转正了?那你也够辛苦的啊——”
教授的眉头微微皱起了一点:“龙三角那边的战争,会影响到新海么?”
“几多会有一点吧。”
艾晴敲了敲桌子,叹息了一声。
这简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规范。
作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庞然大物,天文会的权利不行谓不大。它自己就是联合国这一组织的暗面化身。
九十年前,为了应对领土之外的威胁,在先导会的提倡之下,由东夏、罗马、俄联、美洲配合体、埃及第一王朝五大联合国常任理事国配合加入,建设了国际天文会。
而如今天文会的统治机构,取代了’理想国’的‘统辖局’自己就是各国政要和各大垄断团体所组成。
因此,第一次世界大战才被称为终结了所有战争的战争——
从那之后,再没有世界规模的战争了没错,但这不代表战争已经消失,只不外是转移到了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了而已。为了争夺统辖局中的话语权,这些年来各国之间的署理人战争还少么?
否则的话,巴格达又是怎么酿成一片废墟的?
几十个领土都被四个大打脱手的天敌击沉,坠入了地狱的深层去了,所造成的余波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国与国之间、团体和团体之间虽然在领土之外的压力下会维持天文会的存在,但内斗一直都少不了的……
就似乎这一次的龙三角的领土战争。
这些年来,各人都默认领土领域的所在国和所属机构拥有该领土的主导开发权——但领土之所以被称为领土,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处于现境的边缘,更是因为它就像是领土一样属于主权稀薄的地段。
尤其是在特殊的情况之下,它们是可以移动的……
这些年以来,为了争夺曾经邪马台帝国的遗迹——‘龙三角’领土,瀛洲内部的代表天津系的民众和代表国津系的武家不停地争斗,两边又不是第一次打得头破血流,领土主权易手的速度简直比国内换首相的速度还夸张,结果打来打去,把牢固领土的界楔给打碎了……
界楔都能特么打碎!
朋友你们是故意的吧?
总之,凭据天文会的测算,龙三角已经开始了漂移,先是向澳洲群岛飘了一截之后,又骤然转向西北……
没错,向着东夏飘过来了。
这下东夏可开心坏了,领土开发团体·太清重工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搓手手,等着这块肉掉进锅里来。
然后,瀛洲就开始不乐意了。可这会儿龙三角已经飘到公海上的了,你不乐意,你算老几?人民群众乐意才是真得乐意。
况且这么大玩意儿飘过来,你们藏着掖着还不让人加入,万一里面上有什么危险物品怎么办?
东夏震声:来,让我康康!
不知道它发育的正不正常,但局势肯定会越来越紧张。
而让如今艾晴头疼的是,如果东夏真得计划对龙三角有所对策的话,过一段时间,新海市就会酿成最方便的出海口之一。
也就是说,会有越来越多想要赚钱、夺宝、捞外快和搞事情的升华者来到这里。
而艾晴要费心的不止是到时候肯定会攀升的升华者犯罪事件,另有领土之间的相互吸引——
万一龙三角里的邪马台领土撞到东夏沿海,和哪个领土撞在一起怎么办?
到时候就是彗星撞地球了好么!
虽然,费心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但到时候背锅的名单里绝对会有她的份额。这时候成为天文会的正式监察官,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倒不如说,如果想要明哲保身的话,得赶忙在半年之内准备调职才对。
领土漂流的速度并不快,但凭据目前的这个势头,恐怕最迟一年之后,就会有一场大乱子重新海的周边发作了。
“找好去处了么?”
教授随意地问:“你背后的关系,肯定不至于连这个都没措施吧?”
艾晴撇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好奇,纯属好奇。”
教授憨厚地笑了一声,经过一阵狼吞虎咽,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甜点已经被他吃了一多数,而糖多到快要酿成糊状的咖啡也倒进了肚子里。
晚餐吃了个半饱。
他擦了擦嘴,从桌子下面翻出了厚厚一本档案放在了艾晴前面。
“这是你要的视察,目前有关救主会所有的纪录和消息。”教授说:“凭据你的要求,我只做了基础的整合,把一些没用的臃余删掉。不外没有任何添加任何主观论证,相信这点文档难不倒你。”
艾晴对于自己的文档阅读能力还算有信心——倘若要推测的话,她也不需要别人去取代自己瞎猜之后加进什么主寓目法。
她能够在万里挑一的遴选中成为监察官最重要的原因不止是接近满分的卷面结果,另有哪怕在天文会中都被认为是罕有才气的‘直觉’。
是的,没错,就是直觉。
倘若毫无凭据去猜单双的话,她或许猜对猜错五五分,如果是丢骰子猜点数的博弈游戏她可能远远不如那些专业的数学家。
但唯有面对纷繁庞大的乱局时,她的那一份直觉才气够显露出自身的珍贵。
倘若以概率而论的话,正确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超出了凡人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正确率令她从繁杂的测试之中脱颖而出,被评定为最上等的A+级人才。
这样的才气绝对是预知型圣痕的绝配,就算没有灵魂升华,也足以令人抱有期待。
天文会并不在乎那百分之三十五的失败率,实际上,他们也有足够的能力为此支付价钱。倘若不是艾晴拒绝了对策室的招揽,选择了地方任职的话,如今天文会已经对她开始针对性培养了吧?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同期的培训生中被嗤笑为不识抬举的典型——
作为一个情报市井,教授对自己这位相助者的底细可以说知之甚详,所有纸面上的纪录都了然于胸,但他越发好奇的是那些未曾被纸张所纪录的工具。
艾晴对此讳莫如深,从来未曾对别人透露过一丝一毫。
在寂静中,她专注地翻动着厚重的书页,教授也没有再说话打扰她,只是在转椅上换个偏向,翻起桌子上那些艰涩的专业书籍来。
倘若要说艾晴的阅读感想的话,那么只有救主会的水要比预想之中还要深。
虽然岂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骗子团体,但其中的疑点却多得数不外来。岂论是那一件诡异的领土遗物的来路,照旧黑暗跟他们有过交集的那些升华者……
被共犯所交接出的王海只不外是一个临时的首领,在他之前,救主会还不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另有过其他首领存在的痕迹。
暗地里一直龟缩在老塘镇的猥琐发育是没错,但明面上的壳子,包罗泛爱公益在内地诸多公司却和其他的地方来往广泛。
不止是新海,甚至另有延伸到其他地方的痕迹,堪称三教九流无所不达。倘若没有红手套强龙过江,利用了一把这个骗子教会的话,恐怕还不知道多久才气察觉到这些潜心在农村和偏僻都市的下层阶级中生长的鬼工具。
现在看来,它更像是某个庞大组织的下线和马甲。
但究竟是哪边伸过来的手?
可疑的偏向太多了。
天竺的黑天教团?领土的至福乐土?美洲联合体的科学神灵会?照旧瀛洲那十万八千牛鬼蛇神?
只可惜唯二知道详情的王海和鵺已经死了,否则艾晴也不至于杳如黄鹤一样重新开始视察。
她并不担忧已经被槐诗杀死的红手套和他背后的领土最大恐怖组织绿日究竟再搞什么幺蛾子。
领土的力量终究是领土,想要在现境有所作为,就绕不外笼罩了整小我私家世的天文会。
她担忧的是,救主会那帮搜刮老人源质的神经病,究竟想要做什么?做成了么照旧正在做?计划怎么做?
这其中,另有谁在跟他们一起做?
她发自内心地不信王海这么一个只会骗钱的废物能够利用泛爱公益渗透到新海的中上层去。
只看档案就知道,那个家伙永远只是骗养老金的命。
那么,在这背后究竟有谁在推波助澜?
没有过多久,她的思考就被电话的声音打断了。
而当她接完电话之后,已经彻底没有了继续思考的心情。
“初期陈诉就到这里吧。”她收起了桌子上的档案:“后续的钱我会转给你,但对救主会的视察还要继续,有什么新的情况请记得通知我。”
“放心,我会的。”
教授喝着茶,看着她的心情:“是又泛起侵蚀物和升华者犯罪了吗?”
“不,比那更糟糕。”
艾晴面无心情地敲着轮椅的扶手,回忆起电话中对槐诗的描述,忍不住想要叹气:
“——比那还糟糕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