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极重的木门徐徐打开。
纱帘后自顾自对弈的天子抬起头,眸光一凝。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便有了光。
从灼烁里走来的女人,被神镀上了金光。
“国主,好兴致啊。”
女人的语调一如当年,戏谑,淘气。
影象中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女人,徐徐重合。
“魔医,才是好雅兴,青天白昼闯我宫殿,也不怕神明降罪。”国主微微抬手,指了指他劈面的空位,“请。”
“我可不敢,一介草民,无意冒犯。”顾绝兮行了个微礼,“国主气色很好,显然不为逐渐蔓延的瘟疫忧心。”
“魔医大人来了,朕便不担忧。”国主放下手中的棋子,徐徐起身,“魔医这回医治的条件是什么?”
八年前,魔医旅行途径兰逸,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恶魔般牢牢地掐住了众人的咽喉——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阿猫阿狗。
魔医行医,从来都随心而动,不做亏本的事儿。
那年她要的,是和阳公主所有的影象。
提取影象之术,是神明助她。
“条件?”顾绝兮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魔医从不亏本,现在我要的,应该是整个天下。”
“整个?你一介女流,如何照看诸多国家?”国主并不惊讶,只是,神选之女为何现在要天下?
“不,天下共主,仅此而已。”顾绝兮轻叹,若是一人照看原本的五国,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五国国主,奉你为座上宾?”国主轻笑,“恰好现在泛起,恰好瘟疫蔓延,朕都要以为这场祸事就是你引起的呢。”
“兰逸史册纪录,八年一次洪流,水后瘟疫蔓延。”顾绝兮摇摇头,“国主会允许的,此番前来,我不外是还和阳公主一个影象。”
“魔医想如何便如何吧,将灼烁洒向众生,便可。”国主又坐了回去,晃了晃杯中酒,“来一杯?”
“不了,治疗,病有轻重缓急,病革时,不行太过考究。”
她走了,带着冷漠的同伴。
一步一步,踏在晨光中。
神明总选些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儿。
兰逸有人与神通,预言神选之人会一统天下。
这么个一统?
兰逸国主一口饮尽杯中酒,抚额轻叹。
“阿爸,刚刚那个混球呢!她去哪儿了?”纪容羽冲进屋子,一脸怒气,“她居然对我的乐乐动手!”
“乐乐?小地仙?”国主微微瞪大了眼,“她连神明都不放在眼里?”
世间事,有因必有果。
若是共主……顾绝兮一人,认真有如此强的能力?
不得而知。
“小羽,莫要过多招惹魔医,她医毒专长,你小心些。”
“是。”
初夏的天气已有些热了,顾绝兮穿着坦领走在街上,照旧汗如雨下。
羽灵约莫是被叶凌熏染了体寒之症,满身冰冰凉的,在烈日下也是神态自若。
兰逸国主向来阴晴不定,刚刚是允许了她的条件,可难保不会忏悔。
这一切的要害,应该是纪容羽。
因为……和阳公主长得最像在病痛中死去的先皇后。
自古朱颜多薄命。
她顾绝兮泛起在此地,不外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