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刚刚,是说我?”煎饺小哥的眼神忽而变了。
锐利而警惕。
“认真没事么?这信号灯可不是玩家家酒,若有难处,但说无妨。”顾绝兮轻笑,她吃完最后一个煎饺,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犹自纠结的男子。
噬魂阁的信号灯无论在白昼照旧黑夜都只显出一朵花的模样,樱色,一闪而过。
寻凡人见了,觉得稀奇,眨眨眼想看清楚,那花却早早地消失不见,便也以为是幻觉了。
她先前与噬魂阁关系好,对这些便有特殊的感知力。
所以呀……
昔日挚友反目成仇,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知根知底。
“你是哪一派的?来得这样晚?”煎饺小哥利索地收拾碗筷,他起身时,有几分不悦地问道。
“我是南山派的,主上让我盯着顾绝兮,她这不是到兰逸王宫看那和阳公主了嘛,我盯到现在才得了空出来的。”顾绝兮扇动了一下斗篷的帽子——这夏日的夜晚,也热得很。
里三层外三层,容易中暑。
“主上还对那顾绝兮念念不忘?”煎饺小哥惊叹道。
“哎?不是主上负了那女人么?”顾绝兮懵了。
这年头,欺负完昔日盟友,就可以把这些事全然忘却么?
“风蔚阁自然很好,大伙儿都课本气,但我们既然凭据柳辞的意思撕破面皮了,便也没计划继续相助的。”他洗着碗筷,说得另有几分痛快酣畅,“柳辞对主上挺好的,柔情似水,还常来看我们,什么事儿都想着一点,主上休了她,我们倒也惊讶——究竟顾绝兮实在强势,那风蔚阁之主,又是将军又是如今的圣主,指不定是什么‘五大三粗’的喂猪婆……”
“哎呀,我是觉得挺可惜的,不外身为下属,总欠好干预什么。”
五大三粗的喂猪婆……喂猪婆……猪婆……婆……
顾绝兮觉得头有点疼。
“我……主上派我盯着顾绝兮……她长得挺悦目的了。”顾绝兮懵了半晌,才喃喃道。
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吧,那风吹日晒的,跟闺阁女人哪儿能比啊。”煎饺小哥说着,“我就不明白了,主上是瞎了照旧聋了,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小哥哥说这话,就不担忧被主上听见么?”顾绝兮按了按眉心。
“主上不是这么盘算的人。”煎饺小哥说着,收了摊,“刚刚有小我私家到我的摊位,莫名地说了白虎城要对圣主脱手了,让噬魂阁避着点,哎哟我这暴脾气,其时就火了,放了信号灯,叫上兄弟,还把人赶跑了。”
这话倒也不假。
顾绝兮点颔首,“算来我来得是有些晚了。”
“可不是,黄花菜都凉了。”他洗完碗筷,转身之时,女人忽而将斗篷整个脱下了。
除去宽大的帽子……
他愣在原地。
眼前人,杏眼瑶鼻,唇色殷红,肤如凝脂,甚至比她的孝服还要白上几分,通透得很。气质温婉而灵动,隐隐带了几分风骨。
这一瞬,他忘却了呼吸,只觉眼前人和天上月,都是一般遥不行及。
“你……我们阁,有这么悦目的……吗?”他语无伦次道。
“天下无巧不成书。”她叹息一声,站立,像呆愣的小哥招招手,“你好,我是五大三粗的喂猪婆,顾绝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