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徐富有的心思，曲凡感应恼怒的同时又有点不安，恼的是徐家心思，出钱供自己上大学，前提是要文定，这就有点交流的意思。
而不安的则是家里人的想法，会允许徐家这要求吗，若是爸妈允许了，自己又该如何？
她想要念大学，但并不想以货物交流这样的形式，这样的等价交流，让她有点无地自容，也有点自卑自责。
家里的条件她心里很清楚，供她念大学确实艰难，难道自己要念大学，认真只有‘卖’自己这个途径吗？
曲凡陷入深深的忙乱中。
回抵家中，她一直躲在厨房中，直到徐富有走了，她才忐忑不安的回客厅。
阿嫲瞥她一眼，又看向曲树顺，道：“人家已经给出了条件，凡丫头非要念，也只有这法子了。”
曲凡的心马上高高提起，唰地看向老爸，眼神惊慌。
曲树顺看到女儿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女儿懂事会念书，性子倔，哪曾看过她惊慌畏惧的时候？
如今这眼神，他想到了早些年自家猪栏里养肥了的猪被拉出去卖或宰的眼神，慌而惊。
“这事以后再说吧。”曲树顺看向老娘，道：“咱们家也还没到卖女儿的田地。”
阿嫲瘦小又充满皱纹的脸立时就沉了下来，可看到曲凡站在门边，那局促不安眼睛泛红的模样，突然一愣，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
“爸，徐大叔那意思你可别应了。”
晚上一各人子用饭的时候，曲朋捧着个碗突然对曲树顺说。
曲树顺愣了一下。
“你要是应了，就即是把我大姐定给徐家了，我大姐念书念再好，都是徐家的，和咱家没啥事了。另有这定了，逢年过节，她回咱们家照旧回徐家？徐家花点钱就能抱个金砖归，算盘打得倒美！”曲朋从鼻子里哼声道：“横竖不能定。了不起，我就不念书了，钱都给大姐读，横竖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白花钱。”
曲朋的话都叫各人有点惊愕，曲凡更是心头一哽，看着小弟，鼻子发酸。
“不行，你可是家里头的唯一男丁，不念书做什么？”阿嫲第一个就拍了筷子。
曲朋耸耸肩：“我出去打工呗。我都十五岁了，去厂子里打工多的是人收，再不行，我跟表姐夫去厨房里当个学徒。”
“小朋。”曲凡红着眼喊了一声。
曲朋咧嘴一笑，自得的抬起下巴：“大姐，可别太感动了，你小弟我就是这么有男子气概……哎哟。”
他摸着被老爸用筷子敲了的头，道：“爸，怎么打人！”
多好的气氛，就被扰了。
“给我老老实实的念书，别想那乱七八糟的，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曲树顺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大姐念书，你也要读，能读的，咱们都读。砸锅卖铁卖血你老子我也供！”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曲凡，道：“你也别想那些，咱们家还没到卖女的田地，用饭。”
曲凡连忙低下头扒饭，眼泪一滴滴的落在碗里。
阿嫲薄薄的嘴唇翕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