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旨移驾清凉寺

　　内务府传了娘娘的旨意。

　　圣躬出行，需提前安置好，不得扰了主上虔诚拜佛；命尚工局努力监办。

　　尚宫小心地接旨，客气地送走小黄门。

　　尚宫大人道：“每年七月十五，圣上与娘娘必去清凉道场，为我朝黎民求福祉，为山河社稷祈福。今年，娘娘像是特别谨慎，我等不能懈怠，要越发勤勉些！此事，是我等现今最重要的事，各人千万小心，一定谨慎更谨慎，不能出乱子！”

　　“喏！”

　　众人皆慎重回话。

　　眼下已是月末，离十五不外半月。

　　尚工局的尚宫与各尚仪合在一处，为圣躬出游清凉寺做准备。

　　日日忙乱，各司各负其职。

　　众人竟领了旨，看看离十五时日不长；皆凭据各自的职责，一一部署下去。凡采买的祭祀文玩以及念佛诵经的一应香烛，众人都认真着手准备。

　　尚宫汇同各宫几位女官认真计划；“列位娘娘们去寺庙，与庙里的僧人们相处，自是不妥当。记得请一批伶俐的小尼姑、小道姑陪着娘娘们，随着一起念佛诵经。”

　　“这个，自然要的！“尚工局的回道；“已请若尘禅师去办了！”

　　“嗯，若尘禅师自然不错；”尚宫颔首，抬头望郑尚仪；“昨儿个，娘娘特意召尚仪局问话，到底是因何事？”

　　宫里的人，都有玲珑七窍心；怕别人越过，在主上或娘娘前，编排自己的不是。无论位置多高，都怕被人算计；郑尚仪心里一紧；……难道，尚宫大人对此不知情？

　　“禀大人，没特别重要的事！”郑尚仪脸上堆着笑；“各宫娘娘说，寺庙里的梵音太清幽了些；……主上忧心劳神，睡眠欠好。娘娘的意思，适宜的时候，让乐师演奏些舒缓的乐曲，以助于主上睡眠。”

　　“嗯，娘娘考虑得极周到。”尚宫大人颔首，脸色缓和了许多。她望了郑尚仪一眼；“那个仙韶副使，娘娘似乎特别偏爱她；……这叶副使，是郑尚仪推荐给娘娘的吧！”

　　“大人，属下哪有这样的能耐？”郑尚仪一惊，拱手道：“越上官往上推荐新人，乃是僭越之举；下官怎那能如此做，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不是？……”尚宫大人显然不太信。

　　她不容置喙地笑笑，说道：“娘娘千岁久居内宫，她是个活菩萨，又是不喜揽事的；……你若没向上举荐，娘娘是如何认得她的？”

　　尚宫心生怀疑，是怕属下有私；背着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运动；以后，此外人都一一效仿。她这内官之首，还能有什么威信？所以，断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

　　“大人，还记得御花园的夏日荷花宴吗？金莲台顶领舞的那个秀女，不正是叶副使吗？”尚宫是在怀疑自己有私，郑尚仪谨慎地答道：“在那次宴会上，娘娘就看中了她，想赏赐些什么给她；……”

　　“啊？叶副使，她是取代窅娘娘跳步步生莲舞的那位？”

　　尚宫大人真没想到；

　　一般这样出彩林立的秀女有这样的模样究竟，其时，尚宫大人也在看，看见圣上要赏她的；那丫头那帮精致美丽，有那样绝色的舞技，……尚宫以为，早就扑入君王怀了；……没有投入君王怀，而是投入了娘娘的怀抱？

　　“啊我懂了；……这叶副使是还真差异于一般人啊！”尚宫有些欠美意思；“他年纪轻轻的能这么看得开？进宫不争宠？着实是难得啊！这么说，娘娘恳切要栽培她？”

　　“这……这个；卑职不敢胡乱臆测上意。”郑玄静谨慎说道：“娘娘只是将她交给我，让我好生调教她，并没有说别个。”

　　“对，对！娘娘千岁这么部署，那是自然对的。”尚宫大人心里颇为舒爽；说道：“上意不行胡乱臆测！你呀，谨慎好啊！”

　　郑尚仪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属下只是凭据大人您的教诲来行事；为圣上和娘娘分忧，卑职应尽的职责！”

　　“对，对！我完全同意！”

　　尚宫大人见她如此说，心里难免洋洋自得。

　　她心里想着，叶副使年轻轻的，有后宫娘娘撑腰，绝对不行以小觑。

　　物资采购齐备后，另有安置好寺庙里各宫的娘娘们的住处；那边易服，那边受礼，那边开宴，那边退息；……拟订好了一个折子，交由管事的大太监；总管太监应允后，再传给中宫娘娘决断。

　　还得奏请圣安，予工部官员戎马司扫除街道，真闲的时间闲杂人等驱除；圣驾来临时，必须封锁街道，禁军戎马护持；……

　　另有督办匠人准备照明灯、烟火之类，部署妥当后，已至十四日。行住等等诸事俱已办妥。

　　第二日圣驾出行，内官们在一处，细细商讨一应事宜。怕有欠缺，怕有遗漏，怕出差错；……

　　这一夜，尚宫局上下人等皆未曾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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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十五日，更鼓事后，鼓声隆隆，军号呜呜；各宫已经准备移驾清凉寺。旌旗飘飘，蟠龙飞翔，帘飞走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

　　李国主和娘娘焚香祈祷，致敬天地神灵，叩首膜拜再起。

　　这时候，黄门官大叫一声：“圣驾移驾清凉寺，起！”

　　前有禁军开道，马儿嘶鸣，禁军一众骑乘，执辔徐徐前行。后面跟上来是黄门的车乘，再后，才是主上的车辇；……

　　再后，就是各宫娘娘的车辇……；庄重肃穆的气氛下，声势赫赫的车阵，一眼望不到头。

　　车粼粼，马潇潇，主上与各宫娘娘行路，前后有好几里地；街头巷口，用帷幕挡得严严实实，街道上再不见一个闲人。

　　延绵不停的山岚，满山清脆的树木，金陵城外这清凉寺，在这里静静岸卧；它像个老人，静静守护者金陵城。

　　清凉寺香火很旺，十里八乡来烧香还愿的，络绎不停；……这里，是南朝皇家圣地，从高祖开始，每年禅师讲经大道场，人数众多，传经讲法天下闻名。

　　每年七月十五，天子带着后宫美人来，一为朝圣还愿，二来此地避暑。

　　一批内官先离宫，早早来到清凉寺，先指挥人将帝后的寝宫洒扫，在炉鼎内焚香期待圣驾的到来。

　　叶一枚站寺庙前院大门前，静悄悄地期待着。叶一枚肃立着，期待了许久，没见到国主国后的仪仗到来。忽而，一队禁军人马先行到来，下马将马赶出围幕外，在清良枪医下站立。

　　忽而，一队黄门官骑马徐徐而来；在西墙边站立；又半日，另一小队小黄门到来，依然悄悄下马，在东边墙根下站立。少时，又有两对来到，闻听到隐隐的古乐声。

　　一对对凤銮龙旌，雉羽宫扇；然后一柄龙凤金黄伞过来，冠袍带履，执事太监捧着一个个礼盒，鱼贯而入。一对对过完，后面是八个太监护卫的一顶金顶鹅黄金龙銮舆徐徐行来。其次，是中宫的鹅黄绣凤銮舆；紧着的，是其他妃嫔的銮舆。

　　各宫的主事太监在前，与总管太监一一报备着。

　　国主的金顶鹅黄金龙銮舆进入寺内，叶一枚便上前去，走到中宫的鹅黄绣凤銮舆前。她微微屈膝，道：“娘娘安好，叶副使迎请娘娘入寺！”

　　鹅黄绣凤銮舆薄薄的纱帘后，国后娘娘正襟危坐，她微微颔首，笑道：“小叶子，差事办得不错。”

　　“婢子能为娘娘效命，是莫大的荣耀；……”叶一枚的嘴儿甜，专挑些好听的说来。

　　“好，进去吧！”国后顿首。

　　早有太监过来，将抬进了寺庙内，东边一所院落的门前，有太监跪请下與易服。

　　入门，太监散去。

　　娘娘身边的嬷嬷和女史珠儿上前领着娘娘下與。院内的庭院很别致，香烟缭绕花影缤纷，绿荫掩映翠竹幽幽，廊上房梁是精致的花灯。进了屋内是有一些名贵的画，各色精美食品摆在案几上。

　　珠儿帮娘娘换过衣物，和女史嬷嬷一同退了下去。

　　周娘娘雍容华贵端坐着，俯视着下面的几位女官。

　　郑尚仪站在左侧，带薛司乐候在这的

　　“娘娘，叶副是办差不错；”郑尚仪双手拱起，不紧不慢地说道：“副使是个很是能干的，一早就到这没一刻停歇。”

　　娘娘微微颔首，一团和气；“小叶子，今儿辛苦了！”

　　“娘娘，叶副使主动请缨，对娘娘一片衷心；……”薛司乐笑道：“微臣也免不得叨扰几句，这孩子真勤快的！”

　　她也琢磨出来了，娘娘喜欢这丫头；说几句好话，何乐而不为？

　　“是，多大的孩子呀！”娘娘望着她，疼惜道；“她才十四岁，进宫不外半年；……”

　　周后对十四岁特别在意；……那一年，她也刚刚十四岁，对什么都懵懵懂懂；因为姐姐生病了，她受母亲的嘱托，来看望生病的姐姐，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

　　“天色不早了，你们去看国主如何了；……小叶子，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周娘娘话里的意思，明摆是喜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