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二嫂不是已经猜到了?”
沈林君垂了眸子:“那......里面的药是......?”
“有一瓶只是很普通的维生素,另外一瓶......”白墨从一旁的桌子上将两个瓶子拿了过来,递给她,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术语和药名。
沈林君闻言心中越发沉郁:“......你的意思是,如果恒久服用这一药物,只会阻止我恢复影象?”
“不错。”白墨点颔首,“不外这些药对有身都没有影响。”
沈林君盯着手上的药瓶,缄默沉静不语,白墨并未打扰她,只是靠坐在她劈面,眼神落在她脸上,手指随意地在自己膝盖上敲击着。
良久,沈林君才深吸了口气,问道:“如果我希望恢复影象,你能不能帮我?”
“这取决于二嫂是否完全相信我。”
沈林君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白墨将手肘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收起了脸上一贯的笑意,正色道:“我从业数年,经手的心因性失忆病人共有五位,其中四位顺利恢复影象,另有一位在治疗期间遭受车祸死亡。”
“那......恢复影象后的那四小我私家,现在怎么样?”
白墨又直起了身子:“只有一小我私家还在世。”
沈林君愣了愣:“那剩下的三位?”
“自杀。”
沈林君打了个冷噤,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白墨笑了笑:“心理医生并不是救世主,况且,他们并没有对我提出多余的心理治疗要求,资助他们恢复影象才是我的事情。”
“我知道了。”沈林君点颔首,“我需要考虑考虑。”
她的话不出白墨意料:“其实站在家人的角度,我,并不建议二嫂你进行积极治疗,你之前的心理医生,想必也是如此。”
沈林君有些痛苦地撑住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虚弱:“我倒真的情愿一点也想不起来,可有的时候在潜意识或者梦中,总会泛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你接触过那么多病人,应该很清楚这种痛苦。”
“是。”白墨点颔首,“那瓶药......”
“我会继续服用。”沈林君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既然对有身没有影响,我也不用再担忧了。”
沈林君起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瓶,在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意,道:“你也许猜的没错,那位医生,是对我极好的尊长,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白墨会意,她说的应该是替她治疗的心理医生:“二嫂心中也不必太过负累,许多时候,人的蒙受能力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尤其是女人。”
“那位还在世的病人,也是女人?”
白墨笑着点颔首:“没错,不仅如此,她现在还过得很幸福。”
“为什么只有她活了下来?”沈林君有些不解,看着他道。
白墨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墙上的装饰,有些无神,淡淡道:“因为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可以信赖、可以记挂。她选择了相信我,或者说,她是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想法,每天就住在我的心理诊所,机械地接受我对她的治疗。”
“你乐成了。”沈林君笑道,“可我不是她。”
她另有家人、朋友,未来还会有孩子。
她一向自认坚强,如果那注定是一段令她痛苦万分的影象。
那么她宁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