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隔邻似乎并没有怎样收敛。
晚上不唱,他白昼唱。
只是换了个作息而已。
早上六点,闻笙被咿咿呀呀的琴声吵醒,对于她这种习惯了留宿生活,刚适才睡着的人来说,这种突然被人叫醒的感受,实在不要太好受。
尤其是她近期的生活作息,因为失眠严重,前后紊乱,黑白昼夜分不清,所以清晨六点,这个神奇的时间点,还真是叫人尴尬。
晚上那时刻,闻笙处于待睡中,外头吵,她睡不着,一大早,她睡了一晚上,终于才睡着,外头还吵。
苍天绕不外谁,隔邻那小少爷,来劲了是吧。
闻笙给赵大妈打电话,叫她过来收拾房间,顺便再做个早饭。
赵大妈有一辆自行车,骑起来,声音哐当哐当响,她特别珍惜,推车的时候,还特意推进了院的弄堂里。
闻笙躺在小躺椅上,腿上盖了条毛毯,单手撑着下颚,眉头钩锁,视线穿过落地窗,她望向劈面大院。
距离太远,看不清人。
赵阿姨到楼上来收垃圾时,嘴里哼着曲,听着像和隔邻大院的咿呀琴声正班对,阿姨难得看闻笙这么早起了床,“闻小姐啊,侬(你)起床了啊,今天起得满早啊。”
闻笙淡淡嗯了一声。
不再撑下颚,一手搭在椅靠上,一手慢慢抬起,闻笙抠起了自己的指甲。
连这手都有点缓慢了。
爪子可还尖锐。
抠完指甲,她低头,标志性行动,吹了吹指甲盖上的灰。
赵阿姨见这位新住进来的闻小姐不怎么爱说话,还不爱笑,脸一天到晚都是板着的,也不爱用饭,看上去,像是欠好相与。
她收拾完房间准备回楼下,被闻笙喊住了脚步,“赵阿姨。”
赵阿姨转过身。
闻笙企图能从她身上获得点信息,赵阿姨却是一副迷惑又怯懦的神情。
短短对视两秒,闻笙失了说话的劲头,“你,”她晃了晃手指头,“你难道不觉得外面有点吵?”
赵阿姨觉得隔邻人家真有情操,听着这样的声音,简直像被艺术熏陶,“不吵啊,好听得很哎,这奏得是有名的《红灯记》,我还会唱呢,我唱一段给你听听。”
“……不用了,阿姨,您去做饭吧。”
凭据闻笙推测,隔邻奏琴声,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她眯神在酝酿情绪。
这回休假,是她老早的决定,虽然几天前,她刚刚拿了一个国际上的奖,但事实上,作为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从那组获奖的照片拍完后,她就处在了一个空档期,进入了一种焦急却松不下劲的状态。
她不想蒙受,但问题是,不是她懒,她只是踏踏实实陷入了创作瓶颈期。
或许开那个小公司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泯灭了她太多的心神。
所以想通过这次休假找找状态,就是没想到,开局竟然这样“好”。
闻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年代有些久远。
她盯着照片看,出了神。
手机响了。
有人给她发骚扰短信。
闻笙翻过手机扫了一眼,她妹妹闻缘的消息,一连好几条。
闻笙看了第一条就没往下看了,“姐,我放假了。”
她给她回字,“恭喜。”
手机剧烈振动,闻缘和她视频通话。
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
视频接通,屏幕上是闻缘那张青春洋溢的脸,整小我私家备有活力。
这小女人越长越悦目。
闻缘弯弯手腕打招呼,她望见了闻笙的面色,“姐,听说你在休假,好舒服啊你。”
闻笙不置可否。
“姐,我今天放假第一天哦,你看看我现在在哪,等一下,我调镜头给你看。”
她在学校。
校园的林荫大道,来往都是青春活力的高中生。
“一会儿谁来接你?”闻笙问。
“妈妈来接。”
闻缘想给她看看她们学校最悦目的这条大道,她问闻笙,“是不是特别悦目。”
闻笙没看见什么悦目的大道,她在镜头里看见了一位长相不错的小帅哥。
白白皙净的,穿了一身白,斜挎着到腰的单肩包,五官很规则,像是个勤学生。
闻缘的镜头一直晃,却难掩这个小帅哥的俊郎,长得挺高。
闻缘扒着镜头看,她只注意到她姐姐的面色,真的是很差的样子哎。
“姐,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黑眼圈还这样重——”
小帅哥走近了,模样清冷,明显是对闻缘说话,“又偷拍?”
手机一阵黑,闻缘挂了视频。
闻笙甩了手机,靠回了躺椅上。
她妈直觉还挺敏锐,看来是谈恋爱了。
不外,这小丫头片子是不知道她最近正在闹分手绯闻吗?
想想有点气不顺。
叮咚——
闻缘给她发了消息,“姐,你听我解释。”
不听,坚决拉黑。
把闻缘从拉黑名单里解除是三天后的事,因为这丫头说得不错,她面上的气色确实日况俞下。
不想做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脾气这个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隔邻已经凭据她的要求不在晚上制造噪音,改成了白昼,她再登门,面上恐说不外去。
总不能隔邻闹哄哄的,她这个大院,就一直寥寂沙洲冷伐。
她给闻缘发消息,“明天早上来找我玩,带上你的好同伴。”
她要在家开趴,明白昼开趴,打电话给秘书凯雯,让她来准备园地,并稍送个大音响,凯雯说,“老板,我出差了。”
“是我听错了吗,你是谁秘书?”
凯雯说,“老板,我是被明总喊出来的,公司人手不够。”
她还说,“小白在公司,老板你另有什么付托,一会儿我一并给她打个电话。”
小白来得早,未进门,先听见了大院周围悠悠扬扬的琴声,似乎另有人在拉二胡。
心里叹息老板真会选地方,这地方艺术气息着实浓厚。
她给老板搬来了一台音响,闻笙和她面劈面,大眼看小眼,视线交互了几十秒。
闻笙看地上那一坨,一只手可以拎得起来,“大音响?”
“这个,”这个可以解释,“老板,这台音响它声音其实很大……”
闻笙对她摆了摆手。
闻笙留小白在大院吃了个午饭,园地已经部署好,闻缘这帮小女人却迟迟没见到影。
等到时,闻笙在屋里练瑜伽,小白状态好,她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把闻笙羡慕得不行,她踹了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