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一窥隔邻住的神仙们,初次登门,怎么能输了气场。
闻缘快步走在前头,闻笙手一拉,拉住了个子高高的平平。
平平被迫与她并排走,她盯着闻笙看。
闻笙压低了声音问她,“听说我们家小缘儿最近和她男朋友闹了点不愉快。”
“没有啊,”姐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淡淡的水果香,平平想了想,“没有不愉快啦,就是一点小争执,齐辰已经致歉了,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吃了冰激凌呢,似乎和洽了。”
“哦,这样啊,”果真是谈了恋爱,“和洽了就好。”
在门口敲门,今天来开门的不是上回那个大叔,是一位年纪适中的女人,她说话温和,“是那个小朋友的家长吗,她从墙上掉了下来,腿似乎受了点伤。”
闻缘担忧,“啊,严重吗,有流血没有?”
闻笙在审察她,这难道就是那小孩的妈妈,看着怪年轻的。
“蹭破了点皮,没伤到骨头,不怎么严重。”
甄芸请闻笙一行人进屋。
从门里进去,七绕八绕,再穿过一座扭扭曲曲的桥,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连闻笙也没想到,隔邻大院,竟然这么大。
应当是一座旧时府邸,构建恢宏,整座院子都是古修建,没怎么大修,有桥有假山,院中另有个院子。
闻笙就奇怪了,那你拉二胡,在屋里拉拉就行了,怎么声音那么大,还偏往她家院里飘呢。
闻缘拉拉闻笙的衣摆,有些羁绊,“姐,这户人家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哎。”
闻笙眼神示意她,知道就行了,念什么念哦。
闻缘乖乖闭嘴。
都怪小白放的那音响位置太适当,声音还大,闻笙和沈宜思的第一回晤面,便被影响了,就没有那么美好。
满大院都是“迷茫的天涯我的爱,绵绵的脚下花正开”,恰好就到了这首歌,配广场舞的音乐简直一枝花,瞬间哪哪都喜庆了。
甄芸问,“怎么称谓?”
闻笙向她颔首,“姓闻。”
她笑,“闻小姐,你的喜恰似乎有些广泛啊。”
闻缘跟在闻笙身后,头皮发麻,我的天啦,好丢人,今天。
闻笙很随意,“没措施,家里小孩喜欢。”
闻笙宁静平,“……”
小壮躺在躺椅上,闻缘宁静平看见她,喜得已往拥抱她,“小壮。”
甄芸为闻笙准备了茶和点心,让她们都坐,“请等一等,我去唤沈先生。”
甄芸去了一大会儿,来和闻笙说,“闻小姐,我们先生请你去后院。”
不知不觉,闻笙就成了气场弱的那一个,跟在甄芸身后,活像个要去见新主人的小丫头。
那怎么能够。
她停住了脚步,靠在了桥的栏杆上。
已经看见了桥那头的沈先生。
闻笙拿手指点了点额头,遮住眼前的太阳,“怪累的,叫你们沈先生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甄芸转头望见她倚靠在栏杆边上的模样,颐指气使,姿态自然,她愣了个神。
只望见了沈先生的背影,他站在桥那头,穿了一身丝绸黑,背影宽阔。
衣服是宽松的,那人身量高,竟不觉得他消瘦。
闻笙只是无心的一眼,初时,她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今天的日头有点大,迎面直照她的眼。
她才看清,那人原来是在喂鱼,投放佐料的行动很随意,闻笙留心多看了两眼。
她放下了挡在额头的手,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这位沈先生他只不外留下了一个背影,但其时,闻笙在的地方艳阳高照,他却在一片树荫下,什么都是凉爽的,连空气也变得温和,池塘里满是争食的红鱼,在他指尖的倾洒下,就连游走,也都轻缓了速度。
时间似乎静了下来,他那处,不像是夏日,有柔软的风,清凉的池水,这样的沈先生,该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容,池水碧波,粼粼闪着柔和的光,他那背影,似乎也在轻缓着晃动。
是有感伤的,犹如刹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影象,她兀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叫人很熟悉。
就是一刹那的事,她闻到了空气里纷歧般的清新味道,空乏这么久的状态,恍然被人重新顶轻点了一下。
心里的感受,怪纷歧样的。
这时,甄芸已经重走回了她身边,说话的声音依然那样温温和和,“闻小姐,我们先生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了。”
客客气气地被请离了沈家大院,原原来就是为了接无意掉进他家大院的小壮,现在人接了回来,闻笙觉得很欠好受。
可能是没和自己想的一样,就每天早上吵个不休的事做个了断,也可能,是因为到底也没看见那人的脸。
但那晚,闻笙出奇地睡了一个好觉,她还做了个梦。
不知道为什么是个雨天,雨下得特别大,一地的青石砖,雨漫得看不清砖上的纹路,她就在雨里跑,想寻个避雨的地方。
站在屋檐下等雨停,明白是下雨,周遭却是一片水汽朦胧,像雾一般,多等一刻都叫人受不住,闻笙的心情,因这样多变的阴雨天,变得烦闷不堪。
她还没带伞。
雨下个没完没了,她徐徐失去了耐心。
她只是那样转头看了一眼,视线触及到的地方,有一片台阶,台阶上站了小我私家。
白昼里穿着的那件衣服,是他没错了。
他比想得要温和,在这样的下雨天,他举了一把绿色的伞,和周遭的情况那样融洽,像玉一样的温润,清隽不下的气质,原来沈先生,他长这样。
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像他这样气自华的人,泛起在这样的场所,漫天下的这场雨是对不住他的,合该再小点。
她看怔了眼,原本焦急不堪的心情徐徐获得缓和,她试探着问了一声,“沈先生?”
沈先生从台阶上往下走,走路轻缓,雨落伞背的声音由轻及重,他快要走到她面前。
闻笙屏住了呼吸。
她听见了他说话,道的是一段意味不明的话,有那么些别意杂生的感受,“我在等你。”
闻笙来不及说话,他向她伸出了手。
手掌心里是一支笔,具体什么样的笔,她瞧不清楚。
雨水顺着伞沿往下落,滴到了闻笙的脚下。
闻笙问,“你是来给我送伞的吗?”
他徐徐摇头,道不是,“给你送笔来的。”
她疑惑。
他盯着她的眼睛细细看,“这么悦目的一双眼,怎么能缺点工具,请等一等,闻笙,容我为你画上一颗美人痣。”
原来他手里是一支画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