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必有后患 IV

　　沈明夫沉下脸，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周风。

　　“你怎么找上来的？”

　　周风立刻站起来想过来扶他，叫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老老实实站在床边答道：“我给你和强子哥的所有信息做了个全时追踪法式......我来法国快一周了，前几天强子哥订机票时我定位到你们的具体位置。就是外面守得严......”

　　“厮闹！”沈明夫反手锁上病房门，走到窗前拉上窗帘：“知道守的严还敢找上门，是嫌我命长么？”

　　周风一脸倔强，闭着嘴不吭气。一副”我没错“的模样。

　　看他这样，就算沈明夫向来沉稳现在也被气得不轻，闭上眼数了十个数才示意他坐下。

　　“不是让汪强交接过让你们都老老实实上学么？周晓呢？你偷溜出来她就不管你？”

　　“我不是偷溜出来的，我是代表各人出来找你的。我们都不相信你死了，我姐都急病了，我......”周风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沈明夫面前还比他高一截，但究竟年纪还小，说到这儿忍不住哽咽起来，于是紧紧闭上了嘴，眼眶鼻头憋的通红。

　　“行了，我没死呢，哭个什么劲儿。”

　　“我没哭！”一激动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沈明夫看到没了脾气，无奈叹了口气，揪了几张纸巾往周风脸上胡乱一抹。

　　周风接过纸巾擦了擦，有点欠美意思赶忙转换了话题：“鼎爷一失事，单二爷的人上蹿下跳，警察来了几趟，找到单二爷尸体他们才循分。现在都在相互抢人抢资源，你不在，小五哥几个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才决定出来找你的。”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我监听了他们的几条线路.......”周风话一出口才反映过来差池，悄摸没了声。

　　周风周晓姐弟俩是沈明夫“捡回来”的，当初两个孩子一个14，一个12，母亲早几年就病逝了，常年在外打工的父亲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瘫了，只有一个奶奶还能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但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就靠着父亲那一点工伤补助，很快姐弟俩从没学上到没饭吃，眼看着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周晓一咬牙说带着弟弟进城打工，结果工没找到，还差点叫人市井给拐卖了。

　　如果不是沈明夫其时视察的人出了车祸恰好撞上的就是人市井的车，他也不会遇到这姐弟俩，厥后断断续续接济这姐弟俩，年纪轻轻“子女双全”。

　　周晓聪慧勤奋，顺利考上了大学，今年该结业了。周风学习欠好，一边被沈明夫压着拿到高中结业证，一边随着老帽“学门手艺”，现在看还算学得不错。

　　沈明夫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从坐垫漏洞里摸出一包烟，把玩了一下却没点上：“长能耐了。”

　　周风见他不生气，才敢凑已往：“你放心，他们那个系统老帽拿来给我们玩儿过几多次了，肯定不会被发现。老帽是不是也在镇上？我转头就住他那，等你病好了再跟你们一起回去。”

　　沈明夫还没答话，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看了周风一眼，周风迅速站起来跑进了洗手间。沈明夫这才将烟盒塞回沙发缝里，慢悠悠已往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紧张的Villas太太。

　　“出什么事了？”

　　“我先生让你现在跟我从后门离开，详细的他之后会跟你说。”

　　沈明夫拨通了老帽的电话，没人接......他眯起眼，迅速做了决断，他将周风叫出来帮着收拾工具，Villas太太看到周风也只是愣了一下，倒没多问。沈明夫工具本就不多，收拾好也不外是一分钟的事。两人随着Villas太太快步走到地下室。

　　疗养院的地下室是库房和洗衣间，也算洁净明亮，只是三人快步走着的脚步声突兀地回响，让白色的墙壁显得异常森冷。

　　路上沈明夫将手机上所有信息都删除后，恢复了出厂设置，和上次一样将手机拆开，然后突然想起了卫欧阳。心中犹豫了一下，但也没有放缓脚步。

　　这时Villas太太似是有所感应一样突然说道：“我先生说你的小女友恐怕不清楚你的情况，所以不方便带她一起离开。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你别担忧。”

　　沈明夫愣了一下，随后点颔首体现知道了。看他如此，Villas太太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样的男人就不应该长这么悦目，我就是被我先生年轻时的那张脸给骗了，现在瞧见他那张肚子我都来气。一把年纪了还做这么危险的事，尽交一些像你们兄弟这样麻烦的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女儿和你兄弟一起的，他以前照旧个好孩子，哪怕在外籍军团好歹也有我先生照顾。哼，现在随着你这样的人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Villas太太絮絮叨叨，沈明夫看着她同Villas先生一样发福的身材，又想到汪国和Villas医生的事，神色缓和了下来。

　　周风不懂法语，从适才也只推测预计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们要赶忙挪窝，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袒露了行踪连累了沈明夫，一路上大气不敢出，这会儿看沈明夫心情似有放松，才僵硬地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这胖护士跟你发脾气了。”

　　沈明夫收了笑意：”不是，你别多想。“

　　周风低下头，捏紧了拳头：”对不起。我......“

　　“行了，下次别再这么乱来就行。你就算来了找到我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姐，你爸，你奶奶要怎么办。我怎么向他们交接？你也是大孩子了，听话点。明白么？“

　　周风张口想说他不是孩子了，可是看着沈明夫的眼神又说不出口，过了片刻，才闷闷应了一声嗯。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门口，玻璃门外是疗养院的后花园。

　　Villas太太停下来，沈明夫二人便也停下。一向笑眯眯的胖护士心情严肃地将手机递给沈明夫，接着说道：“你别怪我多事，那女人照旧个孩子呢，原来你这个身份，又是那样的情况下相遇，就不应招惹她，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不能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了，好歹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沈明夫没有想到平时一派乐天平和的Villas太太会如此认真地说出这番话。他下意识地接过手机，说了一声谢谢。停了片刻说道：”我不记得她的电话号码。“

　　Villas太太拿过手机按了几下调出了卫欧阳的电话拨通递给了沈明夫。沈明夫皱着眉头接过，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悄悄叹了口气。

　　“喂？Villas太太，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那边很快就接了，小女人说法语的时候声线会比平时更柔和一些，也可能是少了与熟人相处的那份雀跃。

　　“是我。”沈明夫停了一下才开口，听配景，卫欧阳这会儿可能正在看电视。

　　“汪国？你怎么用Villas太太的手机？”小女人听到他的声音语气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一边的周风听不到二人的对话，只隐约听出是女声。看到沈明夫眼里带上了笑意，有点好奇地看了一眼Villas太太，对方对他笑笑，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我恰妙手机没电，所以借她的用一下。“劈面可能说了些什么，沈明夫尽管依旧皱褶眉头，却放柔了声音说：”嗯，我临时有事要去马赛一趟，马上就要出发，来不及已往看你了......嗯，我过几天就回来。好，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听到这就算再愚钝，周风也猜到了电话那头的女人跟沈明夫是什么关系。他抬起头看向沈明夫，眼里除了惊讶还带着火气，然后又很快收敛了心情，一声不吭地看着沈明夫又哄了几句：“你别过来了，听话，我回来了就去找你。嗯，好，再见。”

　　周风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忏悔大老远跑着一趟，他看向一边，眼角却还留意着沈明夫，那是与跟自己说听话时完全差异的语气，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明夫。

　　沈明夫挂了电话，递给了Villas太太，转头看了周风一眼便出了地下室的门：”别问，与你无关。“

　　周风低下头咬紧了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