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眠接过素秋递来的茑萝红锦缎如意纹棉褂给暄儿穿上。
但是暄儿好想并不喜欢:“娘亲,我可不行以不穿这个啊。”
“为什么不穿呢?”沈风眠说着话,手里也没有停下给暄儿系盘扣。
暄儿瘪了瘪嘴:“这是红色的,我不喜欢,”说完又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我是男孩子,所以我不要穿红色,红色是女孩子穿的。”
孩童稚嫩无邪的话逗得一旁的素秋和忍冬捂着嘴偷笑起来。
沈风眠为暄儿系好最后一颗盘扣,又给他扯了扯棉褂下摆:“红色多好啊,你想一想,现在是冬天,御花园的花,你父皇那儿的花儿,另有娘亲院子里的花,是不是都谢了,随处都光秃秃的,单调的很。你穿红色的衣裳,多悦目多喜庆啊,走到哪儿是不是都让人觉得线人一新?再说了,暄儿是要去见父皇,你穿这样鲜艳的衣裳,让父皇在冬日里见见鲜艳的亮色,多兴奋啊。”
暄儿的嘴酷似赵縕华,不兴奋瘪嘴的样子让沈风眠一时神思涣散,赵縕华小时候,也应该是这个模样吧。
听了沈风眠的话,暄儿照旧有些别扭:“娘亲确定我穿成这样子,真的悦目吗?”
这小小孩童,没想到还挺臭美。
“真的悦目啊,不信你问问素秋姑姑,忍冬姑姑。”
一旁的素秋和忍冬赶忙敛了小,一本正经地只颔首:“殿下穿这件衣裳悦目的很呢!”
“那好吧,那我今天就穿这件衣裳吧。”
好容易说服了暄儿,沈风眠领着他出了门,走到凤藻殿殿外,暄儿见娘亲还没有止步的意思,有些意外:“娘亲,你今日是要跟我一起去见父皇吗?”
“是啊,今天娘亲跟暄儿一起去。”
沈风眠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去过勤政殿了,今日带着暄儿去,暄儿有些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
娘亲和自己一起去见父皇,暄儿走路的步子都欢快起来。
到了勤政殿,却只有沈风眠一小我私家。
赵縕华坐在御座之上,手里托着奏折,眉间微蹙,看来不是什么让他舒心的折子。
“臣妾参见陛下。”沈风眠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所以赵縕华并没有注意到。
听到沈风眠的声音,赵縕华托着奏折的手一颤,微微抬起眸,有些惊诧。
沈风眠却神色淡然:“臣妾今日过来,也没带什么茶点,就来了一小我私家,还望陛下不要见责。”
赵縕华忙将手中的奏折弃捐在一旁,撑着桌案急急站起身,绕过桌案,大步走到沈风眠面前,拉起她的手:“我怎么会见责呢?你来没有带茶点,所以,你是特意来看看我的吗?”
“臣妾是陪暄儿一起来的,只不外他走到御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所以素秋就带着他回去换了,臣妾便先过来了。”
“哦!是这样啊。”所以只是陪暄儿来,并不是特意来看他。
可赵縕华照旧很兴奋。
“这殿里是不是有些冷?我们去暖阁吧。”想着还未到隆冬时节,赵縕华就没让人在殿里烧炭,究竟地龙已经烧起来了。但是沈风眠纷歧样,她是女子,身子骨本就弱一些,更况且是月事刚走。
其实沈风眠也没觉得有多冷,只是赵縕华已经拉着她的手往暖阁走了,所以她也欠好拒绝。
暖阁的桌子上有一碟松子,颗粒丰满,光泽透亮。
赵縕华让沈风眠坐下,自己站在桌边,拿起松子,细心剥起来,他剥松子的时候喜欢站着,因为坐着剥衣裳上会兜许多松子的琐屑碎皮,他是一个很爱洁净的人。
赵縕华的手指修长匀称,剥起松子来灵巧自如,松子在这样一双悦目的手里,也都听话的很。
眼前的一幕赏心悦目的很,沈风眠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不由地说起暄儿不愿意穿红色衣服的趣事来。
“是嘛,”赵縕华哈哈大笑起来:“那暄儿摔了一跤回去易服裳,不也正遂了他的意?”
“咦,陛下这样一说,臣妾倒怀疑暄儿是不是故意摔一跤的了。”
沈风眠此话滑稽诙谐,又逗得赵縕华忍俊不禁。
回了凤藻殿的赵兊暄很适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接着指衣柜里挂的衣裳:“素秋姑姑,我要那件,石青色的。”
嘴上说着话,手里也没当搁,一会子时光,赵縕华已经剥好了一小碟松子。
“吃吧,能滋润皮肤的。”赵縕华拍掉手上的碎屑,将一小碟松子推到沈风眠面前。
“多谢陛下。”
“陛下有为旁人剥过松子吗?”一颗松仁刚咽下去,沈风眠突然问了此话。
其实也只是突然想到的,这一个月来,赵縕华召幸了三个妃嫔,这暖阁除了皇后,其他人也肯定来过,松子也不是只有这一日有的。
赵縕华愣了愣:“没有,”却答的认真:“我从来没有为别人剥过松子,不止没有剥过松子,核桃,橘子等等其他工具,我都没有为别人剥过。”
琉璃一般透亮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沈风眠,眼里微微闪着光。沈风眠却不适时宜的想到,都说女儿应该长得像父亲,但是文妃的长宁公主却照旧像文妃多一些,连赵縕华这双悦目的眼睛,长宁公主都没遗传到半分,实在是可惜了。
“而已,不说这个了,吃松子吧。”赵縕华垂了垂眸,又将松子往沈风眠手边推了推。
“哦!多谢陛下。”沈风眠终于回过神儿。
“陛下。”殿外的王福隔着门帘唤了一声,应当是有事儿。
王福领进来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说是御花园打理花卉的。
“奴才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奴才此来,是有事寻皇后娘娘。”
“寻本宫何事?”寻皇后娘娘都寻到了勤政殿,怕是要紧事。
“陈婕妤和周秀士在御花园起了争执,现下闹得不行开交,奴才特来请皇后娘娘去看看。”
赵縕华斜睨说话的奴才一眼:“嫔妃争执这样的小事也要来请皇后吗?”
“陛下恕罪,”小太监听出赵縕华极为不悦:“奴才也知道这样的小事不应该来请皇后娘娘,只是陈婕妤和周秀士闹的厉害,谁也不让着谁,愈演愈烈,奴才怕,奴才怕……”
“好了,本宫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