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请立女户（二）

　　陶姚从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大兴王朝虽然是古代，但它的户籍治理制度是很严格的，立女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而且要害是她还没有及笄，这也是她之前一直隐忍不提的原因所在。

　　原来还想再忍到近及笄之时再谋划，到时候有韩医生背书，她会更容易一点，但是现在时机很恰当，她实在不愿错过这次时机，只要与陶有财一家正式切割，方氏想的那条毒计就无法实施。

　　方氏这人不是个容易改变心性之人，她这次虽然救了她，但她可不会异想天开地以为方氏会谢谢她，希望陶有财说到做到，能将方氏完会镇住。

　　“小女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卫家族长看到一旁的陶家族长脸色难看，显然这陶老头并不赞许陶姚的想法，遂再次抢先讲话，“我记得你另有一年才及笄吧，好好找户人家嫁了才是正经。”最后说的是语重心长，希望陶姚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对陶姚这小女人改观而且有好感是一回事，但他到底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之人，实在无法理解陶姚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女人老老实实找个男人嫁了才是出路，再说女户是那么好混的吗？虽然没有差役徭役之类的糟心事情，但一个弱女子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想到这里，他笑眯眯的脸上有了几分严肃，他是不希望陶姚走上岔路最后毁了自己。

　　“你这不是厮闹吗？”陶家族长未待陶姚回覆，就厉声阻挡，“你年纪小小，也没那个条件立女户。”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再说你若是立了女户就要靠自己谋生活，你有什么技术赚到钱养活自己？陶姚，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做有伤风化的事情，我第一个就逐你出荷花村。”

　　他觉得自己吃过的盐比陶姚吃过的米还要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死了男人的未亡人没人娶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运动多了去，一双厉眼扫过陶姚颇有几分姿色的面容，莫不是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但很快他又从心里否认，陶谦与姚氏教出的女儿眼皮子应该没有这么浅。

　　陶姚先是谢谢地看了眼卫家族长，他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出发点是为了她好，虽然这个为她好是他自己想虽然的以为最适合她走的路。

　　至于陶家族长，那话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该说的吗？随后又想了想，这老头想的八成照旧当年她养母卖了陶家宅院的那笔钱，直到今天他仍旧记挂着，话里话外都依旧在试探她。

　　想明白这陶老头的隐晦心思，她反而从容起来，“族长，我以我爹娘的在天之灵立誓，这辈子不会做出任何辱没他俩的事情，否则我就不得好死，不用你逐我出村。”

　　昔人重誓言，听到陶姚这毒誓，陶家族长的脸色越发欠悦目，卫家族长眼含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陶老头真小气抵家了，一个小女人而已，非要跟人盘算。

　　“至于银钱，”提到未来生活的保障，陶姚脸上略有几分笑容，“我已跟卫婶娘说过了，要跟她进入稳婆这个行业……”

　　什么？

　　这下子在场的三个大男人都不行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陶姚，尤其是韩医生，他的反映慢了半拍，一直都在想着陶姚立女户之事的利弊，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就听到陶姚又扔下一个炸弹。

　　稳婆这个行业，三姑六婆中的一个，哪有年轻女人想着干这个？而且对行业的名声也不大好听，像卫娘子那样受人尊敬的并不多，许多时候她们都手染鲜血，以后陶姚要嫁人，稍挑剔点的人家预计都不会考虑她，这不是在自毁前程？

　　这下子不用等两位族长说话，韩医生就忙道，“小女人，你这想法不妥，你可知道稳婆是个什么样的行业？”

　　“韩医生，我给你默了这么多天的医书，你心里就没点其他的想法吗？”陶姚反问。

　　韩医生微皱眉，开始没有明白陶姚的问话，随后他突然惊讶地看着陶姚，“你有关于这方面的医书？”

　　“虽然。”陶姚肯定隧道，“我有一整套的理论知识，卫婶娘有实践经验，我跟她搭档目前来说最为合适，而且救死扶伤乃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不觉得进入这个行业有什么不妥，韩医生，你是个医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说完，她转头看向还没有从她的话回过魂来的两家族长，“经过今天这事，两位族长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赚到钱养活我自己，再说韩医生也允许过，等我为他默完医书，他会给我一笔润笔费，凭这笔钱我可以在村里给自己买一块地建屋子。”

　　看到韩医生仍有些怔愣，陶姚给他眨了下眼体现他的配合，她是不需要韩医生这笔银钱，但现在不得不借这个说服两家族长同意她立女户的请求。

　　韩医生看到陶姚坚定的眼神以及想到之前她那颇为神奇的医术，是啊，他也是个医生，为何要学世人那般看待稳婆这个行业呢？

　　或许有一天，陶姚能改变这个行业的现状也纷歧定，想到这里，他自己心里也吃了一惊，不知何时，他竟对陶姚充满了盲目乐观的信任与期盼。

　　不外想到陶姚另有那等渊博的医学知识，他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也并非全然盲目，思及此，他再看陶姚的目光充满了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期望，再接收到她的体现，他立即道，“是的，我许诺过会给小女人三十两银子的润笔费，两位族长，小女人的医术你们也看到了，既然卫娘子同意带她，也请你们两位同意她的请求。”

　　“韩医生，你怎么也随着她厮闹？”陶家族长不太理解韩医生在想些什么，目光又落到陶姚的身上，有些疾言厉色道，“你赶忙把这想法给我收回去，听到没有？”

　　卫家族长沉思了一会儿，看着陶姚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原来你是陶家的人，这事轮不到我一个姓卫的来解决。”顿了顿，他又转头看向陶家族长，“人小女人也不容易，陶有财一家行事也不隧道，正所谓山河易改天性难移，当初姚氏把小女人托给了方氏，方氏手握她的妆奁银子，给她找户好人家应该是允许之一，不外看今天方氏这行事，只怕会出歪主意，小女人担忧也在情理当中，不如就你我担保，给人小女人找户好人家嫁了，也算对得起陶谦在天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