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亲自到了荷花村去打探陶姚的消息,不外他的行踪隐秘,倒也没在荷花村里引起关注,险些是悄然无息地来去了一回,而身为当事人的陶姚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自家令郎到底关注这个村姑什么,在他打探来的消息里,这个村姑甚至还未及笄,身世更是低微到灰尘里,无父无母的螟蛉儿。
而且他偷偷视察过陶姚的长相,在荷花村里算是一等一的相貌,可放到这各处都是美人的京城来,这村姑就没法看了,就这样的体貌,连给他家令郎当个粗使丫鬟都不够格。
再说这个村姑的性子并不柔软,看她频频与陶有财的婆娘起的争执,她都不落下风,这样性子的女人哪堪获得他家令郎的关注?
他是真不明白,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姑,令郎到底看上她哪点?
原来他是不会想那么多的,只是来传话的观言一脸的慎重,这让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待,办砸了差事,他以后也没有须要泛起在令郎面前。
“陶姚女人的事情概略就是这样。”张伯说完后,朝傅邺行了一礼就退站到一边。
傅邺坐在书案之后的圈椅内,只见他洁白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额头,显然是头部不舒服,眼睛半眯着,似乎没在听,但书房里的人却不敢掉以轻心。
额头还在一阵阵地抽痛着,傅邺知道是自己这几晚都梦到了陶姚身死之时的情景没睡好的缘故,对于张伯带回来的消息,惟一令他惊讶的却是陶姚居然还会医术,前世可没见过她展示这样的本事。
不外想到她那又臭又令人讨厌至极的倔脾气,一切都在情理当中,跟了他后,不再展示也在情理当中,而且他初初之时对她也没有那么重视,哪里会发现她潜藏在心底的秘密。
不外张伯带回来的消息当中最令他气愤的是她居然受了陶有财一家这么多年的虐待,而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生长的情况如此恶劣,思及此,他眼底的杀意一闪而现,很快又消失不见,双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所有想要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这一世,他要守着她平平安安地在世,直到他再度走到她的面前,再次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人来了吗?”他没有追问张伯陶姚的事情,而是直接半抬眸看向观言。
观言忙道,“早已在屋外的廊下侯着,现在就等令郎传唤。”
傅邺半抬下巴,示意观言出去把人带进来。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被人再度打开,张伯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年龄约莫二十上下,男人的长相很一般,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女人的长相也不是太精彩,但胜在有亲和力。
这一对男女,张伯没见过,他不禁皱了皱眉,自家令郎找这两人来干嘛?
“参见令郎。”
两人齐齐行礼。
这一行礼,加之离得近了些,张伯突然睁大眼睛,就凭这两人的呼息之沉稳,下盘之稳当,轻易就让他察觉到这俩人都是练家子,这让他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推测,但又拿禁绝,自家令郎真会为了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村姑花费如此的心思?
就在他心潮翻腾之际,听到上头傅邺那清冷的声音付托道,“你们二人就假扮一对伉俪吧,从南方逃难而来,想法子在荷花乡村户,任务只有一个,哪怕支付性命,也要确保陶姚平安无事,切记!”
说到最后,他坐直了身子,脸色凝重,目光犀利。
这是他千挑万选出来一等一的妙手,而且相貌都不太精彩之余又不具有攻击性,正好可以放到明面上掩护陶姚。
“令郎,奴婢可以接近陶姚女人吗?”女子上前行了一礼后发问。
“可以,有关她的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报给我知。”傅邺点颔首,随后又皱眉付托道,“不外不要让她起疑心,结果你知道的。”说完,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女子却是不惧怕,只是颔首应“是”,能接近掩护的目标人物,对于她完成任务照旧有资助的。
男子没有作声,不外却是很郑重地应了声“是”。
傅邺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看到他们出去后,书房里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张伯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外貌的沉静掩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个陶姚到底是何方神圣?身上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让令郎如此重视?
“张伯。”
“老奴在。”
张伯不敢再神游太虚,他之前在心里轻视陶姚,但嘴上却是不敢有半句微词,现在看到令郎这架式,就连心里的轻视也在一点点地消失,自家主子重视的人就是他该重视的人。
这一刻,他看待此事的神情姿态都差异于初时。
傅邺的嘴角微微一勾,张伯这是这点最好,很快就能认清形势,而且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不能犯前世的错误,那些派去照顾陶姚的人虽然也经过挑选,但却不是最忠心的那一批。
他那会儿太自信了,以为把陶姚关在后院里面,她的宁静就会无虞,无论是祖母汤氏照旧继母乔氏,甚至是傅兰心也不能伤害她,可往往就是那一点点疏漏,最终害得陶姚身处血泊当中。
他恨,他深深地痛恨,可又有什么用?
美人已逝,再也不会回来。
终他一生,只能在梦里追忆。
张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令郎的付托,心焦之下微微抬头看了上座的令郎一眼,结果却看到傅邺的眼睛通红,英俊的容颜紧绷,双手因握紧椅把而充满青筋,满身的杀气泄出,如身处无边地狱的恶魔一般,这让他打了个冷颤,赶忙低下头来,也不知道是谁惹得令郎如此动怒。
好一会儿,影象如潮水般退去,傅邺眼里的红色也慢慢褪去,他徐徐又恢复成为一个翩翩佳令郎,英俊倜傥,似乎之前那个如地狱使者般的人并不存在一般。
张伯却仍旧维持着敬重行礼的姿势,这次再见令郎,他发现令郎变化挺大的,心里不禁对常平侯傅松与乔氏痛恨起来,这对狗男女真该浸猪笼。
“以后你带上两个妙手暗地里掩护陶姚,”傅邺徐徐隧道,“张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要你掩护陶姚如掩护我一般,知道吗?”
说这话时,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张伯那张布了不少皱眉的老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