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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嬉笑且寻歌

第九十五章 冰火相会

陌上嬉笑且寻歌 颀烨散人 5148 2023-01-04 20:26:29

  平南王世子、赏金猎人萧千寻?

  你小子!居然还藏有另一个身份?付余欢险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由衷叹息:今世年轻子弟马甲真多。

  付家武学有刀、剑、拳法三门,刀剑两门的焦点路数均为内门门生修习,而且亲传口授。付余欢教授了困扬刀、沉音剑、打铁拳法的心决秘诀后,又起身将刀法与剑法都施展了一遍,拳法实在是没力气演示了,只能将套招口述见告。

  陆寻歌又想继续输些真气稳其心脉,将人背出山洞,付余欢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浪费小辈内力得不偿失,又阻止了。

  “对不起,千寻。原来允许给你重铸一把世间最好的宝剑,却不想发生了此事。我付余欢向来说到做到!现下,我以付家沉音剑相送,望你不要拒绝。”

  陆寻歌连连摆手拒绝:“不行,救付掌门、救淮安,只是出于道义,并非贪图付家神器,千寻不能接受。”

  “不,你不懂。”付余欢拾起沉音剑,慢慢抚摸剑鞘上的纹路,目光透过宝剑忆起故人。

  “付玄子为护国被西狄兵神刺杀,我付余欢亦不甘死于同盟蹂躏糟踏,我赠你宝剑,不外是想让付家在除兵神这件事上尽一份力,也好了却他老人家生前所愿。”

  陆寻歌快速察觉,“西狄也有兵神么?”

  付余欢有些气喘,已然开始咳嗽。没想惠临死之际还能将埋于心中多年秘密讲出,这下是全都不必藏了。

  “东戎灭亡后,西狄拿到了塔木多族训练兵神的残方,很早之前便炼了兵神,不外照旧半制品,一直不敢投入使用,只能找些人试试威力。据我所知,付玄子即是其中之一。你若是听到旧年武林有哪些人突然暴毙的,十有八九是被兵神所杀或成了试验品。”

  听到此处,陆寻歌灵犀一点忆起三年前同时发生的临墨峰宁静南王府悬案,一个料想在心中缓慢成形,又觉惊世骇俗,不敢想象。

  塔木多族因兵神传说迅速崛起建设东戎,如果西狄紧随其后炼兵神,很难说大煊不会向其取经效仿。临墨峰皆是江湖草泽纷争也罢,王府这等大事若没有朝官默许如何能成。

  他突然还意识到案件发生后回府祭拜时,灵堂中只有众人灵位而无灵柩,其时年少幼稚,不通人事,不懂丧事礼仪,未曾设想太多,如今回忆竟随处是疑点。

  倘若真如他所想,王陵很可能是空的!

  付余欢:“看你神情这般凝重,想必也明白此事重大。付家从来都是铁骨铮铮,不愿屈从邪恶,愿你能带着沉音剑助侠义、行善举,也不枉付家费尽心血将它打造出来。这是付某的请求,望少侠不要拒绝。”

  兵神传说虽然神往,可人就是人,有自身极限,若要人成神,其间所需条件一定严苛,这来来往往泯灭的心血暂且不说,涉及人命更是要害,而血泪换来的成就,又不知是几多人的献祭。

  陆寻歌明白了肩上的担子,半跪下来,双手伸出敬重接过。这不仅是接剑,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延续。“承蒙付家信任,萧千寻一定会让沉音剑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付余欢欣慰地交接完一切,全身都松了一口气,徐徐合上眼,睡了。

  天色也近黄昏,洞口外投下一抹暖黄,恰好此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小皙回来了?

  不,陆寻歌又快速意识到脚步声频率缓慢沉稳,不像她的性子。来者不知敌友,凝神数着步子,五指慢慢捏紧了沉音剑。

  果真,迎着暖黄光束走来的是个月白色衣裙的绝色女子,即即是这飘雪时节,身上也仍是三两件月白单衣,外罩着件雪色薄纱,形如春夏,周身却散发着严冷气息,似乎洞内都冻了几分,世间似乎没有比她更为严寒之物,活脱脱的冰雪美人。

  女子稳步向前走来,瞥向昏睡的付余欢,泠然作声:“把他交给我。”

  陆寻歌略微讶异,扫视一眼,轻轻挑眉站起身:“我若说不呢?”

  女子冷哼,不待多言,雪袖一抬,十几枚如冰锥状晶莹的暗器齐齐扫射过来。

  “化气凝冰,上乘功夫啊。”陆寻歌赞许道,单掌轻松推出,淡烟弥漫筑成屏障,冰刺如遇猛火,行至半空便化为炽热水珠滴答落下。

  女子美眸微滞,此人竟一招破了她的雪魄银针?!

  再抬眸凝神细看,劈面男子掌心逸出热气白雾还未散尽,山洞此时暖如早春,这才认出来,微微发怵:“烈火掌……”

  陆寻歌收了掌法,朗声笑道:“雪堂主,别来无恙?”

  雪无影有些许怔然,目光再三逡巡确认,拿禁绝眼前之人是否如她所想。陆寻歌掀了衣袖一角,胳膊肘上露出的金色图纹使她一贯冷然的面上顿开惊愕,证实了推测。

  “金乌?”

  没见过金乌的相貌,未曾想是这般年轻。雪无影不禁喟叹:又一个怪物,与那个银级少女一样的失常发育,不知是福是祸。

  陆寻歌敛了神色试探着询问:“雪堂主为何突然灭淮安?”

  雪无影直接否认:“不是我们。”

  他显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雪堂主,夜未央复起时日尚短,三堂之间不应有异心啊。他确实留下了夜未央的口号,也确实领了夜未央的人马,那些死去的门人身上都有图案标志。”

  “灭淮安一事雪影堂并不知情。我也是听闻淮安被灭才赶来救付余欢,不知为何会有门人在此。怎么,你与其中人交过手么。”雪无影淡淡叙述着,语调毫无波涛。

  付余欢与付雪曾是未婚伉俪关系,总是要念些旧情,难怪她亲自前来。

  陆寻歌临时相信,并抛已往一块木牌。“这是那个夺人功力助自身修炼的黑袍人所留物件。”

  黄字追杀令?

  雪无影面色微讶,重复检察。夜未央习惯杀人后留下沾血的追杀令,这是块未染血的崭新木牌,确实只有门人能拿到。“既然领了牌,应当是未完成任务的门徒,待我好好视察一番。”

  陆寻歌:“有劳雪堂主。重火堂其下两厅,正厅为竹叶斋棋院唐柳曳,副厅为玄武帮八渡丞之一的林晦英,初入大煊诸多未便,她们可从旁协助,有了进展劳烦见告。”

  雪无影颔首,五指一拢,木牌便落入袖袋中。“三年已过,夜未央真正的叛徒仍旧没浮出水面,也有劳陆堂主多多留心。”徐徐跃过陆寻歌,将付余欢扛起,临走前留下一句。

  “掩护颜陌离。”

  前一句听懂了,后一句倒有意思了,掀人棺材板、闹灵堂,现在又说要掩护?

  “雪堂主何出此言?”陆寻歌并未阻拦她带走付余欢,只是站在原地追问。

  雪无影扛着人并未转身,只是背对着道:“她是替罪,不是替死,这是重火死前定下的计划。在真正的叛徒未浮出水面前,这个罪名只能由她背。”

  他微微挑眉,“你知道?”

  金乌是三堂之一,照旧殷重火亲自秘密挑选的重火堂堂主。但其很少与总部一同行动,据说是有特殊任务,雪无影也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才知晓身份。思索良久,碍于重火的这层关系,才肯不避忌地见告:“从来都知道。闹她灵堂不外是想通知老家伙们把人先藏着,谁知他们转头将人送去朔月盟的知云宫,又引她重入江湖,现在新剑会成名后更是覆水难收。此二人先是擅自行动,后又行踪不明,恐生异心。”

  陆寻歌对其另有看法。天鹰二老暗地身为夜未央副使,却又对朝廷、朔月盟、夜未央三方持中立态度,得知其与王府有来往更是耐人寻味。可同样隐世如他们,亦是被人拿捏的一枚棋子,时不时得听命王侯驱使。

  权印的力量果真是差异凡响。如无炽热之心,如何能拿稳这酷寒孤寂的权柄指领众人,走向正道。如今那执至高权印者,恰好身患“寒疾”。大煊亦是如此,沉疴已久,苦寒交加,才使得朝野分化严重,涌出数不清的巨细势力。

  身处其中的二老也不外是在各个势力间折中处事,掂量平衡,哪一方都不敢冒犯。

  “雪堂主就欠好奇颜陌离为何会与我一起?”陆寻歌道。

  雪无影停了脚步,淡淡拢眉。老早就怀疑过,现在得知他就是金乌,更是不解二老用意。说是救人,却把人推给朔月盟,引导其走向风口浪尖;说是害人,又能让人走到金乌身边屡受掩护,这岂非自相矛盾。

  陆寻歌因为所知较多,从而叹息:“天鹰二老早生异心是真,对颜女人的体贴也是真。”

  朝廷不容,要杀、夜未央不收,却想救。两边的命令都不能违抗,两权相害取其轻,这才找了他,一个站在朝廷与江湖边上的人。

  雪无影才得知这位擂主真实身份不久,未晓其中弯绕,不外她一向瞧不起不忠诚的人,因而转身讥笑道:“一向杀伐坚决的重火堂堂主怎么突然对叛徒留情了?”

  三堂之间接收到的信息差太多了,寻歌此时也无法全然见告,只能先缓住道:“只是想请雪堂主手下留情。”

  究竟,另有一个傻傻的女人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被两位父老无私地敬服着,傻傻的感动着。他不想就此去揭开这所谓清晰明了的真相,让她又重新陷入伶仃无援,无人爱怜的悲情漩涡中,进而去接近那个卜命师说的命格预言。阴谋是真,敬服也是真,光影交织,晦明难分。

  雪无影淡淡轻哼,转身出了洞口,留下一句捉摸不透的回覆:“看心情。”

  ……

  草地枯寂,落叶铺满,踩在上面枯枝吱呀轻响。小皙耳朵一动,五感敏锐地捕捉到身后风雪中夹杂的异常脚步声。

  又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时,后边冲出一伙奇异装束的队伍,果真是遇到了兵神,被团团困绕。

  这群人铠甲罩身,均戴着头盔和铁质面具,手里拖着长锁链,尾端牵着南瓜状的圆球铁锤。

  “铁甲兵神。”她环视四周,握紧了手中的天痕。

  淮安门派内盘踞的兵神威力显然比外围更为强壮,如果付烬他们留下来只怕早就没命了。

  由于对方穿着较为厚实的铁甲,交战中天痕剑划过,溅起火花,也只是增添几道深深的划痕。有些就算被烈火掌击中也依旧没有痛觉,预计削下手脚都不影响他们继续攻击。

  这么重的装备和武器竟然被他们用得游刃有余,小皙觉得有点棘手。

  一道铁索迎头砸来,侧身闪过,拽住铁索,顺势将撞过来的圆铁球推出击向另一边的兵神,劈面倒下一个,却又不觉得疼,立刻爬起来。她虽是借力打力,同时也被震得虎口发麻,俩臂受到过强攻击而微微发抖。

  这群兵神成合围之势,将退路全然阻断,而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比之前遇到的散兵厉害多了,不管怎么打,都能相互配合补位,又没有痛觉,简直就是一小我私家形铁笼。

  女子一袭青绿衣裙,像早春的嫩芽,是这茫茫雪地里难得的蓬勃生机,他们似乎在享受捕猎笼中幼鸟的乐趣,并不急着出杀招,只是用链锤左挥右舞,试图将她的力气耗光。

  小皙刚躲过一击,又一铁锤越过耳边,在后边甩了个回马枪又抡回来,锁链惯性将她从肩至腰缠住,开始只是一两圈,后面又有几个轮番无缝接合,躲闪不及,一下子将她整个缠满。

  一群人如五马分尸般向圆周各面反偏向拉扯,企图将她全身筋骨活活绞断!

  手脚运动均受限,锁链还在逐渐收紧,几个铁锤将她夹在中间。受到挤压最先难受的是心肺,呼吸受阻,窒息感瞬即蔓延,头昏脑涨令她有些站不稳,接着手脚血液循环不畅,开始麻木发凉,似有千只蚂蚁噬咬。

  即便如此,那群喜好虐杀的兵神也没如期听到她的惨叫和惊恐声。女子面色苍白扭曲,呼吸困难眉头紧蹙,种种痛苦显而易见,却唯独找不到一丝死亡的恐惧。

  小皙感受自己的力气在慢慢被抽干,皮肉勒得生疼,越挣扎缠得越紧,几近喘不上气来完成一个呼吸,脑中天旋地转。

  少年时期拼命训练的影象纷纷撞入脑海。刀林、火海、酷暑、寒雪、哭过、闹过,就是不愿放弃过,哪怕摔得筋骨错裂,疼到喊不作声,春夏秋冬日夜苦干,学不乐成誓不罢休!如此尝尽百苦,拼尽全力坚韧不拔,才换得一身纵横世间的武艺。

  她是夜未央最强的银级刺客,是神兵天痕剑唯一认证的主人,是这江湖上赫赫有名谈之色变的九命血狐!

  双手从铁索缠覆的间隙中艰难哆嗦着伸出,紧紧揪住链条,往身体偏向内收,顽强地抗衡。

  “区、区、死、物,岂、能、阻、我!”

  迎空大喝,声彻云霄,一个旋身,天痕切断锁链,烈阳神功内力发作,周边温度瞬间升高,落下的雪有的化为滚烫雨滴横空砸落,有的直接蒸发为水汽。铁索铁锤受到强力攻击,尽数断成几截向四面八方打去,不仅击退兵神,连其身上的铁甲也应声碎裂。

  少女周边炽热无比,淡烟缭绕,脚下木枝和枯叶都被烤干,虚雾暖气逐渐化为实质明火,火苗随着她的法式从前边脚下一路延伸焚烧,将众兵神尽数困于火海。

  没了铁甲护体,衣物迅速被点燃,浓烟滔滔。他们并不怕灼烧带来的疼痛,只是畏惧被火焚化,于是险些同时脱手捂住头顶。

  仔细视察,发现每小我私家第一时间抱头的位置居然出奇一致,不由暗思:莫非弱点在头顶的百会穴?

  由于天气偏寒湿,火焰不到一会儿又熄灭,可热气腾腾不散有复燃之势,兵神们并不敢直接上前。

  说是死物,却偏偏留有几分人的情态。

  割喉已无意义,只得跃起削了几根树枝注入内力射去,直取百会,扎不中的就直接用天痕代庖。

  众数兵神纷纷倒下,扬起一大片烟尘和落叶。

  冷风与热气相撞,白雪墨发一齐飞翔,绿衣飘扬,少女擦剑回鞘,满身笼罩着不行名状的杀气,从兵神尸体上一一踏过,咔嚓咔嚓声此起彼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迈过脚下累累尸骨,手心还凝聚着未散尽的真气,冒着丝丝白烟。感受着久违的深厚功力,小皙徐徐找回了先前属于自我的力量。而这——才是她应有的实力!

  临墨峰的兵神和朔月盟各大派以及同门一大群人剿杀都奈何不了她,若不是掩护殷师父离开还真跳不了忘身崖,活人尚且不惧,况且这一小群连人都算不上的死物。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力量震慑到,一路过来倒是没再看到兵神。

  凭据付掌门的指点找到藏剑阁,并取印章覆于牌匾后方的卡槽处,关闭内室机关,又将密室中的门生们放出来,亮出掌门朱印,将其一路护送出山门。

  路过藏兵室时,好巧不巧转角遇到一名黑袍人,手上拎着一把刀,背上还扛着武器匣子。

  有几名眼尖的淮安门生立即认出自家宝物,纷纷喊道:“小偷!”

  “这是淮安的刀剑匣!”

  “他偷窃了藏兵室的武器!”

  小皙闻到一股焦味,眉梢微动,认出了眼前是那个在山洞刚交过手的人。

  而坚持的黑袍人见到这个女子有些绝望:真离谱!真邪门!又碰见这个小妞!简直是究极克星!

颀烨散人

农村变羊村了,这几天回乡下看爷爷奶奶,都羊了,看着又惆怅又心疼。祈祷愿他们挺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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