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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嬉笑且寻歌

第112章 临界圣体

陌上嬉笑且寻歌 颀烨散人 7305 2024-05-18 20:42:10

  凤麟由于屡次与江湖盛事完美错过伤了少男心,不久就带着蒲洱独自闯天涯去了,他认为只有自己经历的江湖路才不会错过。

  晏州地界这段时间不太平。准确来说,是商贸不太平。

  各派纷纷听闻:黎宛淑正式接任代庄主之职,治理相依山庄巨细事宜。上任当天以雷霆之势召开了商行大会,于会上肃清庄内秩序,重整各大商会纪律,将那些不合理的债据、买卖都勾销,而且严惩。

  新官上任,虽然会遇到几个刺头和老赖皮撒泼不愿归顺和随处刁难。

  黎宛淑直接把账本甩到他们脸上,一笔一笔盘问金额来龙去脉,并下令限他们两月之内将亏空补上,否则直接取消商行之职,写进商市禁入黑名单,永不得在相依山庄所辖市贸中行商。

  谁都没想到,这位一向与人为善、软软糯糯的闺阁千金竟有此等铁腕手段,列位前辈不敢看轻,只得先默默顺从。

  以至于久居皇宫的萧放轩刚闻此事也犯迷糊,“宛淑这是要做什么……”

  不仅讶异她突然倒戈,更讶异宛淑的反叛。要知道,黎宛淑心悦自己多年,从来温顺如羊,没做过特此外事,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醉梦如常禀报:“黎千随之前靠高利借贷和黑市走私西洋货赚了不少赃银,黎宛淑却将那些尽数清理。如此一来,庄子收入会大大淘汰,我们的财源补给一断,兵神的研究恐怕就会受到影响。”

  “宛淑近日遇到了何人?”

  “黎女人自从盟主战后皆在朔月城内,与陆寻歌交集最多。”

  又是这个熟悉的名字。

  醉梦照常道:“他身世行踪皆成迷,武功深不行测,连茗山都能躲已往,属下觉得这位新盟主不简朴,定是他私下与黎女人说了些什么。那些黑市分子本就唯利是图,财源一断,难保不会出杀招,他这是要置黎宛淑于死地么。听闻黎女人与他先前另有过一段情缘,可真下得了手。”

  说起这段情感,翼王也觉得奇怪:她那么久都没拿下陆寻歌,而陆寻歌那么久也没追得黎宛淑,可见两人之前不知是以什么奇怪的方式连续情感,然后又破裂。

  难道说,他早有目的,先前都是虚以委蛇,故意接近宛淑?

  不外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目的可不仅是断了我们的财源,更是想通过黎宛淑钓出我们的人以此探明实力。”

  本以为年轻人苟安一隅,没想到一脱手如此爽性狠辣。

  “本王一直想不明白这位小擂主的行事作风,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

  翼王险些要把轮椅手柄捏断,一字一顿咬牙作声:“夜、未、央!”

  越神秘,越查不到底细,就意味着背后势力有多强。

  眼下西狄入侵、平南王出征、朔月盟易主,内忧外患,江湖未定,夜未央肯定是想趁此时机复起,所以派了人潜入内部探明八派虚实,然后应时而动,一举复仇。

  醉梦:“黑商唯利是图,商会一改,黎宛淑必受群起攻之,性命可危。若我们脱手就会露马脚,若不脱手,黎宛淑一死,相依山庄垮了给不出大量钱财不说,还直接断了财库来源。呵,真是够阴毒狡诈。”

  翼王稍感棘手,“本以为他新官上任又加养伤会消停一段时间,疏忽一下竟被打个措手不及。”话罢摇头叹息,黎家这枚棋子显然是废了,淡淡叹惋:“宛淑这个傻女人向来如此,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醉梦面色有些黯淡,又收敛起情绪,“王爷到底照旧体贴黎女人的,要不派慕容灼去掩护?正好他对黎女人有意思,也可遮掩一二。”

  “不,秋凤阁不能脱手,他等的就是这招,不能落了套。”

  “可黎女人不能不管,她若出了事,我们得不偿失。”

  翼王沉思片刻,盯着桌上的茶盏,轻轻摇头,“不,另有一小我私家选。”

  醉梦不明所以。

  翼王懒懒托起茶盏,茶盖微掀,几枚翠色茶芽儿在金汤中沉沉浮浮,犹如风中竹叶。

  “也该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了。让本王看看,他们还剩几多实力。”

  事情发酵后,陆寻歌才将计划见告,唐柳曳听闻后则是点评道:“外貌上是以黎宛淑为饵,牵制相依山庄,钓出属于翼王的几派势力,实际是以自己为饵,引开朔月盟目光,让夜未央顺利越过苍澜山,进入大煊。”

  “但于幕后之人而言,主上已经袒露了身份,他们就会把精力放在铲除新盟主上,从而放松对夜未央的辖制。”

  险棋,但对于天正卫而言,以身犯险不外是屡见不鲜,唐柳曳并无记挂。

  ——

  小皙近日收到叶铮消息,樱花小队全员被困,已被慕容灼擒获,杨迷花求助小皙。小皙顺水推舟,在朔月殿与众人一番争执之下,乐成先将小队困入朔月城地牢留待公审。

  只要不是秋凤阁单个门派扣押,一切都好办。

  夜,屋顶上有一人唇含竹叶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叶笛清脆尖锐,曲不成调,心事重重。

  叶铮心乱如麻,遂扔了竹叶,从怀中取出一册羊皮卷,扫过上面纪录着云霞殿曾经的千影毒方。

  这自然是原本真迹,照旧颜小皙亲自送的。白昼里,将顾家的弩机图纸残卷给出后,她大方地将养母唯一的遗物拱手相送。弩机残卷后续应该也被她与顾慈交流了另一枚铜指环。

  千影毒方和铜指环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她为何要分给自己?

  回忆中,她温和真诚的音容笑貌无不清晰,可叶铮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这般体贴自己,体贴族人。

  ……

  白昼竹林内,叶铮如约而至,朝她弯腰将残卷双手送上。“这次算你走运,皇上恰好出宫,又逢翼王病重,机造司的守卫这才松懈些,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她眉尖微蹙,“皇上又出宫了么,我咋没见他有什么消息。”

  叶铮抿唇站直身,“那我就无可见告了,我只卖力把残卷交给你,现在任务完成了,你我两清。不外下次还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折扣,公正交易,童叟无欺!”

  “啊呸!”

  她上一刻镇定自若,下一刻又气呼呼的,逗她真是有趣。

  叶铮还没有从愉悦中反映过来,就见对方递了一样泛黄的羊皮卷过来。

  “这什么?”

  “云霞殿秘宝——千影毒方。我娘……走了。最后重逢时她偷偷将一块手帕塞在我的衣袋里。近日我顺着手帕上写的地址多方寻找,才找到了她留下的孤本。”

  千影毒方,这或许是唯一能控制曲氏族人以音控人的秘籍,花影蝶女已死,今后曲氏再无对手。

  叶铮目露警惕,将人上下审视一番,“……你就这样给我了?”

  “是啊。”小皙眨着无辜的小鹿眼,答得爽快。

  “你知不知道它有多重要!”

  “知道啊。”

  “为什么?”

  她淡淡叹气,语重心长交接,甚至轻拍某人肩膀,俨然一副大长老的气势。“有了毒方作保命符,日后行事也宁静些。赤国遗民本就稀零,曲氏族人因为有特殊术法更容易成为捕猎工具,有了完整的毒术既可防身也可自保。”

  叶铮听得认真,又觉恍然,从来不会有人主动体贴过他的处境和未来,哪有人主动亏损,忍不住轻嗤作声,柔声道:“嘁,我说,你真是个傻瓜。”

  小皙不以为意,笑眯眯道:“噢,提醒你一下,这羊皮卷上我施了毒雾,无色无味,你既拿了毒方,就得认真学习,这毒可以自己解,多加努力。”

  叶铮就地石化,捂着胸口满脸悲戚:“……女人,你好狠。”

  小皙自得叉腰仰头。终于报了那乌金上将之仇,舒坦!

  “不外,你想用这些招数搪塞我,照旧太嫩了些。”叶铮不以为然。

  小皙抱手闲站,听听他有什么卓识。

  叶铮将千影毒方卷好,在手中悠闲转了转,“看在你把祖传毒方送给我的份上,就临时告诉你一个秘密。每位曲氏族人身上都有一颗逆魂丹,做濒死前的保命之用。”

  “逆魂丹?听名字难道可以逆转生死?”有这么逆天的工具嘛,她才不信。

  “不错,逆魂丹可以在人濒死之际逆转生死。曲氏族人从出生开始,族内大长老就会纪录在册,给每一位新生儿配制逆魂丹。取药和加工历程十分繁琐庞大,一般都是要等到人成年后才炼制乐成,在成年礼时送出,而且只能吃一次,第二次无效。”

  “哦,这么神奇,长什么样子?”小皙面色淡淡,实则好奇得紧。

  叶铮自信满满,“青绿色的丹药,以蜡封制,一般藏在指甲盖大的小盒里。不外曲氏族人凋零,现下露面的只剩四人,有两位是曲万径匹俦,另外两位则是我与阿姐。我究竟是曲氏族人,有两条命呢,不会折在这小小的毒雾上,所以,等我的好消息?”

  太少了,果真是稀世珍品,与她无缘了,她闻言颔首莞尔,大步潇洒地转身,朝后挥手离别。

  “再会——”

  思绪飘回当下,叶铮将残卷小心收到怀里,顾自喃喃:“阿姐说她的图案是九叶银花……可我偷偷翻遍了重火堂的门生名册,也没找到这个银品级的草木代号图,她到底是谁呢?”

  夜,小皙同样独坐窗边,拿着两枚铜指环借月观摩,铜黄光泽映着她沉静双眸,交相辉映。

  这几日,她得以同顾慈私下交流,获得了另一枚戒指。又通过叶铮的情报能力确认影象无法恢复,顺便将千影毒方原本最后一卷也送给了叶铮,保住曲氏一族。

  由于找不到祠堂,小皙暂不明白戒指的作用,只好收回内袋。

  此时,数只彩蝶穿过林叶飞来,她伸手,蝴蝶温顺停在指间,有几只在身边飞翔待命。

  洛云嫦死了,花影蝶女可没死。

  若曲族掌握了无人可抵的秘术,江湖又会如何?

  她倒要看看,曲氏叶铮究竟能否通过考验,成为她的可用之人。

  她笑了笑,将千影毒方的手抄卷用一个盒子封好,上了锁,埋在院内一棵花树底下。

  做完一切,开始思考之后的计划。

  唐柳曳给的书中纪录了一种关于习武的奇异体质:临界圣体。

  优势:无视时间流逝、肌体劳损,一旦习武,即便常年不练,功力也不会削弱。

  劣势:到达自身临界点后不行升阶,否则死期将至。

  优缺点都很明显。

  她默默放下书卷,思考临界体质的突破问题。

  据回忆,师父说当世可知临界圣体有四人。

  付梦失踪,无法分析;父亲尹无痕造诣虽高却死于朔月大殿,应也是困于临界;魁蛇郎君虽然功力大涨,却不见得是破界,否则也不必总是闭关,行踪成谜。

  也许真正破界乐成的,只有一小我私家。

  殷重火。

  以一敌八,单杀百人,实在强悍得不像凡人。在陌离为数不多的印象中,殷重火极其厌恶武学,唯爱吃喝玩乐躺平摆烂,极端排斥练剑,数年不练修为分绝不减,说他没有临界体质,谁信?飒克卓透露过殷重火乃异族,兵神最早又由塔木多族炼制而来,种种迹象都讲明,破界的要害十有八九就藏在兵神蛊中。

  可师父为何从不告诉我呢。

  是了,这蛊可以唤起此人平生最恐惧痛苦之事,以此涨势怨气,将杀伤力提到最强,但也容易丧失理智。他应该是不愿让我冒险。

  可无论如何,我也想冒险一试。

  “我应该已经种蛊了,按理说,种蛊后会死去,为什么我还在世,是谁救了我吗。”小皙闭目冥思,想拼命去回忆晕倒前的场景,可她实在看不清,自然也没有影象。

  ……

  翌日清早,天光熹微,陆寻歌来找小皙报备行踪时发现屋子无人,走到一处长廊外才发现小皙两手摊着份卷轴,在廊中走来走去,左顾右盼。

  陆寻歌直接快步跑已往,小皙一转身差点撞上,“是你?怎的起这么早,伤还没好,不用急着练功。”

  “你是在研究密道的路线么?”

  小皙摇头,“在研究飒克卓他们的逃跑路线。”陆寻歌见她手上舆图已经朱笔画了路线,想来思考得差不多了,于是未来此目的见告:“今日我得去一趟茗山,快的话或许能在日暮时分赶回来。若不顺利,我就将今晚的大殿聚会会议延迟。”

  小皙也将救人计划见告,但这次并不是十拿九稳,“我已计划与飒克卓里应外合,他在城外接应,我在城内救人。最晚三天,我就得行动。樱花小队这几人似乎查出了什么,秋凤阁竟急着对她们赶尽杀绝。”

  说点违心的,她全力资助飒克卓也有自己的私心。樱花小队肯定是抓到了秋凤阁某个把柄,自然不能任由慕容灼借着斩杀邪道之名除掉,这其中必有离奇。

  “好说,天正卫任你驱使,我这就把他们集结起来。”陆寻歌了然于心,又道:“另有,小皙你最后一定要等我,我这次是去逼问申正炎密道消息的。只要朔月城内的密道能打开,他们就能从那里逃出去。就算找不到密道,也可以先将他们藏在地下室,这是紧急对策。”

  小皙颔首允许,陆寻歌最后又嘱咐一句:“另有一事,近日要小心黎宛淑。”

  “怕她来找我麻烦?”小皙收了舆图,揣手挑挑眉,陆寻歌摸了摸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停顿片刻,才凝眉哑声道:“是因为她现在酿成了秋凤阁牵制相依山庄的傀儡,就像申正炎一样。她本就与幕后的翼王联系匪浅,当年临墨峰之战,也是她穿了你的着装假扮你上峰,才导致我厥后将她错认为在不羁山时遇到的你。”

  得知真相,小皙犹如雷轰,玩笑之色荡然无存,瞬即目眦尽裂,胸中一股悲愤积怨之气,两拳紧握,指甲险些要陷近肉里,天痕剑随着主人的心绪在腕间摩拳擦掌。她一直不清楚门派怎么会有她叛变的谣言,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一口咬定捣毁机关的人就是她颜陌离,明明那夜她基础就没来得及上峰。

  看来是门中叛徒将她的信息出卖,相依山庄这边让黎宛淑扮成她的样子上峰。原来破坏守峰机关,导致数百同门遇袭的罪魁罪魁一直离得这么近!而她竟然不知道!

  小皙停止不住哽咽,险些要哭作声,“我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失忆……我怎么对得起同门!”她掩面而泣,满身哆嗦得厉害,甚至双腿无法站稳,只得弓着身子跪下,泪珠一串串落下,一遍各处自责。

  陆寻歌快一步接住她,不至于双膝撞疼,与她一齐跪在地上。

  有了依靠,她哭得更剧烈,头埋在对方颈窝里,整小我私家险些陷进怀中,陆寻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头偏着蹭蹭她的头,“没事,没事……总有一天,所有人都市知道真相,邪不胜正这句话早晚要璧还给他们。”

  “在没有影象前,他们都这么说,连我都以为我真的做了……我怎么可以忘了,怎么可以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我知道……再坚持一会,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虽然内心深知真相,但在这种蜚语蜚语各处的江湖,规则告诉你遵循维护被设定好的正邪,制度命令你顺从以身世量好的职位,每个遇到的前辈都要给你贯注所谓的自私自利型侠义,一遍又一遍去诋毁、扭曲、讥笑你心中的敬仰和赤子之心,每天都要在这种心绪中拉扯、挣扎,强制清醒不被带偏,无疑是精神折磨。

  陆寻歌自认是个理性者,可在她的熏染下总是容易敏感脆弱,现在双臂只想紧紧抱住怀中人,似乎这样,二人才在这偌大的朔月盟和世间蜚语中有了相依相守的依靠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斟酌劝道:“小皙,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惜现在不能除掉她们,这笔账我们至少得等到雪堂主他们踏过苍澜山才气算。”

  “嗯……”小皙闷闷应了一声,身上的戾气轻了些,哭声已止,气息也徐徐平复。接着,二人就着这个姿势简朴部署了计划后,才起身分头行动。

  临别前,因为考虑到铁指环可能与密道有联系,小皙便将两枚铁指环都给了陆寻歌,以备他有新发现时来不及找自己。

  ——

  初至茗山,申盟主虽然困于囚笼,好歹另有意志日日练习枪法。

  再到茗山,只见申正炎衣冠散乱,胡子拉碴,神貌颓然,手边灭焰神枪也不见踪迹。

  一路过来,茗山上空无一人,陆寻歌推测是之前驻守的门生都撤回朔月城了,许是有什么行动。

  这个变化,也坐实申正炎一定被秋凤阁牵制着做傀儡盟主,至于为何能使他堂堂盟主安于一地,暂且不知。

  “申盟主,别来无恙?”

  申正炎从桌上浑浑噩噩爬起,只觉面上清风徐徐,甚是安宁舒神,定睛一瞧,是一名白衣人提剑自来。

  桌上仅有一杯、一壶,都是锡制,申正炎在独酌,倒是有兴致。陆寻歌走过劈面,手刚触碰锡壶,就被申正炎一把抢过,似乎半滴都不愿分享。“伤口未愈,不行饮酒。”

  本也不是为了喝酒而来,陆寻歌绝不在意,衣摆一掀顾自坐在劈面。

  申正炎与他话家常:“小子,你一身的武艺,未来可期,有什么愿望么?”

  陆寻歌与他拉家常:“是每个年轻人都市有的愿望。出人头地,行侠仗义,乐得自在。”

  “我当年也与你一般,热血少年,意气风发,与殷重火战于九重云峰之巅,好不神气,更别提领导朔月盟六派与邪道夜未央鏖战临墨峰,江湖中谁不敬仰。”申正炎言语骄傲,眉目却是自嘲之色,顾自喝着杯中小酒。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正义的背后,不外是一场阴谋,而他所谓的绞杀邪道,只是堂而皇之的借口。当正义名存实亡,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临墨峰下死去的门生,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人上人之间的算计。曾经支持自己登上武林至尊的数百门生,全被他一场贪功之举葬送性命。临墨峰之战后,他再没勇气坐这位子,也因为妻女被扣,彻底沦为了世家的傀儡,何其可笑!

  陆寻歌语气蓦地下沉,冷冰冰道:“你也加入了临墨峰之战?”

  申正炎双目通红,咬牙重重吐字:“这种绞杀邪道的大事,没有盟主带头怎么说得已往?”

  陆寻歌轻嗤一声,“既然是局中人,这场武林之战到底是在扶正祛邪,照旧名为公,实为私,只有你们最清楚了罢?”

  申正炎并不敢抬头,只是同样挖苦:“你不外是因为夜未央败退大煊而不平,才来争夺盟主一位,借此羞辱朔月盟。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道式微,邪道兴盛,申某无话可说。”

  陆寻歌:“难道那夜山腰中大批支离破碎的尸体,是夜未央所为?”连付余欢都能看出异常,申正炎这般武学卓绝者更不行能看不出。

  申正炎不想面对,一再肯定道:“夜未央杀人如麻,江湖人尽皆知!”

  “你既然目睹战场,直到如今还用着这套堂而皇之的说辞自欺欺人,究竟在怕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否认真相,可对得起曾经扶你上位的无辜门生!”

  “你!”被戳了肺管子,申正炎气得胸膛起伏,一拳狠狠捶在桌上。

  陆寻歌仍是一副文儒状貌,不慌不忙地连续挖苦:“照旧说申盟主长年放心隐居茗山,已是无心武林琐事的隐者,觉得曾经的血海深仇与你无关了?”

  申正炎却是反问:“陆寻歌,你果真是那小我私家的徒弟吧?”

  果真,申正炎对隐居一事没有正面回应,陆寻歌静默,不回覆也不体现,也是默认。

  “呵,如此不破不立,胆放肆意,除了殷重火,另有谁会这一招?不外你不必紧张,我看得出,你与他纷歧样。”申正炎顾自说着,又饮了口酒。

  纷歧样?他的侠义、武功、谋略、对战经验,都是殷重火教的,申正炎所谓的纷歧样,究竟是指哪里纷歧样?

  陆寻歌索性也不装了,“既然知晓身份,就不怕我此次前来会对你倒霉么。”

  申正炎似乎不在意,只是语重心长道:“朔月盟,差异于你以往面对的小门小派。里面势力庞大,相互制衡,作为一盟之主,不行轻信任何人。故巅峰之人,注定孤苦,是以孤月亭亭,高处不胜寒。”

  出于礼节,陆寻歌平静倾听。

  “年轻人,心性最是叛逆,而官杀阶层,最易磨损个性和锐角。越往上走,被冻住的热血越多,也越来束手束脚。希望你能坚守本心,不会同我一般……为贪求武艺,终日深躲茗山,偏安一隅,竟使一身武艺无处施展,更使盟会名存实亡。”说到此处,申正炎一摔酒壶,站起身来,兴致勃勃。

  “夜未央的小伙子,我们最后再比试一番,你身上另有伤,咱们点到为止。”

  陆寻歌虽不喜,但申正炎确实是难得的对手,在武学一道上,照旧很愿意切磋。

  似乎是盟主战没打够一般,两人又过起招来。只是双方伤都没好,这一次依旧打不外瘾。

  比试结束,两人兴头未尽,但又碍于伤口只得急遽结束,靠在石头旁休息。

  “痛快!”申正炎叹息:“今生能再遇对手,堂堂正正打了一场,老夫余愿已足。”

  明明没有全力切磋,申正炎却是连喘几口大气,陆寻歌隐隐察觉差池。

  接着申正炎递过来一块坠着墨绿穗子的羊脂美玉。

  陆寻歌瞟了一眼,并未接过。“什么意思。”

  “爱女年方十七,温柔娴静,尚未许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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