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希望左右能明白：我们并非什么怀有恶意的歹人，也并不计划给左右造成什么伤害，尽可能的话，最好差池左右的生活发生丝毫的影响——我的意思是，在左右正常的生活轨迹当中，我们最好饰演拐角里一阵冷风般的存在，即：除了左右本人，毫无他人意识到我们。
“如此说来，不知道左右是否明白。我和乌鳢的事情，只是替客户转达意思，就像微信、电邮那些软件的作用一样，要是离开讯息自己，我们和路上行走的陌生人毫无差异。但在现实中，我们的功效可比微信重要得多——人们总有某些信息，不适合当着面地告诉工具，倘若马虎地用现代通讯方式，或是随便找小我私家通报，又面临袒露身份、信息变异、发生误会甚至基础无法准确通报到工具手上，这时候，就需要我们上场了……简朴说来，即是左右有个不愿透露身份的朋友，有相当重要的事体，要见告于左右。
“凭据我们的老例，为了准确无误地通报信息，我们必须首先接近左右、了解左右。虽然，这些都是经过客户受权的，且不到不得不攀谈之前，我们都不会前来打扰左右——事实上，左右也许很快会明白，我们主动现身上门攀谈，都是出于对左右的一片美意。”
月鳢将长长的香烟灰抖落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尔后皱起眉头抽了两大口，并趁势吸了两大口空气，尽可能地把烟吞进肺里，发出了丝丝的声音。
“八十年代初生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出生时，怙恃已经从农村迁至都市，通过努力住进了单元职工大院里，外貌上礼让谦恭，骨子里却和统统是原住民的邻居格格不入，只能保持谈不上亲密无间的关系。加上计划生育的政策，左右的孩提时代既没有兄弟姐妹，亦没有真正谈得上同伴的朋友……总而言之，相较于普通的家庭，左右的生长可谓寥寂得很，更不用说刻板的父亲对左右要求甚严，于是认同感和归属感的缺失，恐怕是左右小时候司空见惯的事情。”
说到这里，月鳢顿了顿，用试探的眼神审察我。
我口渴得厉害，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尝出酒里头有股子辛香味。
见我并未排斥他的话，月鳢接着说下去：
“小学和初中的体现中规中矩，在学习方面一路保持着良好但并不冒尖的结果，在绘画和跳远方面展露出过人的能力，却浅尝辄止，并未深入生长。小我私家荣誉方面，除了两届小我私家特长奖项，没甚其他值得一提的。升入高中后，亦延续了一贯的低调作风，似乎在刻意逃避着什么出风头的场所。青春期里曾暗恋过一两个女同学，亦被其他女孩子讲明过，但始终未作出什么特此外事情。这一时期，左右展现了出类拔萃的文字天赋，可能和频繁阅读彼时学校禁读的言情书籍脱不开关连。作文频频获得校方奖励，在同学圈子里亦被视作才子，教务组甚至考虑把左右列入升学保荐名单，但由于最后一次加入角逐时，提交了一篇描述青春期恋情的文章而被校方列入黑名单，今后功亏一篑。
大学结果考得不算差，本想报考中文系，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一方面是受家庭气氛之影响——家人也许贯注了不少理工科远比文科靠谱的思想；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黑名单之事让左右对正经学习中文、并在日后从事相关的事情失去了兴趣。于是险些是闭着眼睛，前往自己基础不熟悉的海边都市，选取了自己基础不熟悉的金融专业。大学的前三年，依旧循规蹈矩地过活，每日只在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之间独来独往，甚至连操场都难得一去，就算上课，也悄悄地坐于教室后排，导致不少人以为左右有着自闭症之类的毛病——即便没有，至少也是个难以亲近的怪人。”
他在烟灰缸抖落烟灰，将烟送回嘴边，一边抽一边眯起眼睛。
“奇怪的是，大学第四年泛起了排山倒海的变化。整小我私家变得活跃起来，加入了两三个社团，组织过班级的郊游，充实利用绘画和文字方面的天赋，不止一次在省市重要的大学文化节中大放异彩，从某种水平上说，险些是挽救了学校的声誉。左右因此被领导员和系主任重视，多次受到表彰，被评先进，斩获多个奖章。彼时，左右身边就越来越多地聚集起堪称挚友的人物，近乎疯狂地追上了女友，并在篮球场上与一位叫做笙承君的同学结为重要的同伴。在结业回南方事情以前，岂论上课，照旧出海钓鱼、沙滩聚会，左右和笙承君及各自的女友天天结伴而行，是同级学生当中令人羡慕的四人组。”
月鳢手头的烟烧完了。他探身世子，在烟灰缸里掐死了烟头，缄默沉静了一会。在缄默沉静的时间里，他一直盯着我。
我亦不动声色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