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身子换鸡

　　这“鸡”与“妓”是谐音。若是平常说“吃鸡”便只是吃鸡的意思，但当这话是对着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说的时候，这意思可就变味儿了。

　　李嫂子一巴掌拍他嘴上，呵叱道：“叫你不学好！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村子里也有些不着调的年轻男人，平日嘴上便不正经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村子里的孩子难免听见只言片语便学了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嫂子才如今生气。

　　她是个未亡人，就这么个儿子，只盼望着往后能成才，决不能像那些痞子似的，东家趁吃西家骗喝地过活，更不能像许秀才似的，娶个松弛门风的荡妇！

　　许家也是孤儿寡母，而且还带个小的，本就活得艰难，却又碰上赵长茹这么个搅乱的，所以她对赵长茹的厌恶比上村上此外妇人还更多几分。

　　孩子被打得懵住，愣了半晌，哇一声哭了起来。

　　赵长茹被突然的变故惊住，把着木盆的手局促地挪动……

　　便听一妇人惊呼：“真有鸡！”

　　原来，妇人们嫌赵长茹“脏”不愿意与她挨近，远远地便停下脚讥笑起来，而她们的身量又普遍矮小，整个云阳村赵长茹算高的。

　　赵长茹端着的盆架在腰间。盆的开口也深，妇人们站得又远，便看不见盆里装的是什么，而她们皆是到河滨浣衣的，便下意识以为赵长茹也是来浣衣的，而且对这个认知没有一丝怀疑。

　　可赵长茹动了动，那原本藏在她手臂后，搭掉在盆边的鸡头便露了出来。

　　小孩因为身量矮，视线从下往上，正好能看见搭在盆外的鸡头，所以才会扭着李嫂子说要吃鸡。

　　有妇人走近两步，看向赵长茹盆里。

　　一只鸡，一只兔子！

　　虽然过了个丰年，云阳村各家都有富足的余粮，不用为填饱肚子发愁，可各家也难得吃上一次荤腥。他们都吃不上，更别说许家了，连粮食米饭都得靠人接济，怎么突然就吃上肉了？

　　而且一次就是一只肥鸡加兔子！

　　妇人们脸上的鄙夷加深。

　　那被李嫂子打了嘴的孩子，见有人为自己说话，收住哭声眼巴巴地看着那半截鸡头，怯生生道：“娘，我想吃……”

　　不等他说完，李嫂子便厉声骂道：“吃什么吃，你知不知道，那鸡有多脏！”

　　孩子不依不饶道：“我想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不干不净的工具，你也去馋！”李嫂子嫌弃地瞥赵长茹一眼，意有所指道。

　　另有一个妇人赞同道：“就是，她那鸡还不知道怎么得来的。许家穷成什么样了？哪里有钱买鸡，指不定是拿身子换来的。”

　　赵长茹知道她们讥笑挖苦的是原身，但这话她听着仍旧难听逆耳，又碍于原身曾经的骚操作，这挨骂的亏便只能生受着。

　　那开口讥笑的妇人，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赵长茹，就等着她回嘴，便将满肚子骂人的话全泄出来。

　　赵长茹一声不吭，倒让那插着腰做好准备打嘴仗的妇人，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奇怪地审察着赵长茹，难道掉水里把脑子给淹坏了？

　　其余的妇人也都同她一般，对赵长茹今日的反常感应十分奇怪。

　　赵长茹另一只手微动……

　　那挑衅她的妇人脸色大变，预防线退却一步，惊恐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众妇人齐刷刷地看向赵长茹手里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