炾借着火势细细看了看,是陆吾。
有古书载:“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
陆吾,乃是守卫之兽。
愈往里进愈是宽阔。很快一方石殿赫然泛起。
殿门前空空如也。只有两座一人高的石像划分立在门口。
石像磨损的厉害,外层已然风化,只能依稀看晤面貌是女子模样。身披纱裙,纱裙直直和底座连在一起,遮盖住腿脚。极淡的红斑在石像上交织。两座石像俱是拎着一盏六角宫灯。
忽的,石灯内各自燃起火星,很快点焚烧星变大变亮,小小两盏灯将周身一片黑暗都照亮。
而归海澜只觉得诡异。
她未曾看错,两盏灯明明皆是石灯。
石灯怎会明火?火光如何能透过石壁?
火光照映的两座石像,现在面目竟恰似清晰了。姣好的面容上都浮出一抹弧度相同的死气悚人的笑。这显然差池头。
归海澜与息炾皆非平凡人。遇上此景心底皆是绷紧。
火光的规模徐徐围成一个圈,将二人将将好包裹在里。
此时殿内不复从前黑暗,一点点莹绿色的火不知从那边飞来,降落到殿内的一排宫灯里,宫灯受了火,火苗霎时间涨大成了橘红色。
殿内一座小小的拱桥,连接着从石像开始到殿中间的路。
息炾不再静看,敛了眼中漫不经心牵起归海澜的手将她带向殿中。
归海澜不察,平身头一回被牵了手。不外眼下情况差异,她也不大盘算。凝神走向拱桥。
二人不紧不慢地过了拱桥。到了桥上才气看见原来桥底有一圈极窄的水渠,约莫绕着整座殿一圈。水渠里无水,反而有着许多破碎的石像,只是都没有底座。有些石像胸口一个大洞,有些石像身首疏散,有些已是碎成许多小块。石像巨细纷歧,且都是面目模糊底下充满灰尘,将水渠塞的满满当当。
过了拱桥后地方不大,两丈巨细的地上骤然是一方石榻。榻前一顶青铜丹炉一周遭石桌。俱是蒙尘已久,灰土遍布。
“啪!”有什么工具突然从殿顶掉落至他们眼前。又是一块石头。因从高空坠下,石头已经碎成许多小块。分辩不出什么。
不知为何,似有有所感知。归海澜抬头向头顶落石处看去。
漆黑的半空不知何适半明半灭。从四面八方飘来一股阴寒微风拂过她面庞。耳边蓦然响起一群女人桀桀的笑…
她定睛望去。
一颗人头赫然痴痴怪笑着死盯着她!
“!”她心下狠震。不防手心传来一阵寒流瞬间将她从幻梦拉出。
寒流自是从息炾那处来。刚刚他正试探四周,转眼见身旁的未来夫人面色苍白看着头顶,突地瞳孔圆睁他便知欠好。握她的手立刻迸出灵泽打入她体内。
她小小喘息,转头见着息炾闲适自若的脸突觉放心。悄声致谢。
再转头看去,那痴痴怪笑的人头明白是坐倒垂的石像。
倒垂的石像……此时殿内倏地全明。
二人头顶两丈出,乍然是一方巨大的青铜棺。
青铜棺上许多成人臂膀粗的铁链,远远的延伸到殿内石壁上,牢牢钉住。
二人不禁对看一眼。
息炾有些惊奇。刚刚进殿时,殿中只是寻常破乱景象,像是久远的凡人住所。
偏在适才,青铜棺现后一股庞大混浊的灵力突然翻涌,充斥着偌大的石殿。
另有那些石像和她的迥异。
都昭示着此地的诡异。
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殿中央,四周无门,只上头吊着的青铜棺露出一些更明亮的光。
“恐有路在上方。”
归海澜不语,点了颔首。
息炾于是放开她的手。二人齐发力,飘然落于青铜棺上。
果真上头敞亮许多。这青铜棺巨大无比,直接遮住出口。
脚下一顿,瞬间两人便出了洞口。
甫一站定,一道柔媚的女声突兀地传来:
“恭迎二位贵客到来,君上命红锦在此期待多时。还请二位贵客随红锦面见君上。”归海澜望向几步远处的女子。一身红衣,乌发飘然,简朴梳一个发鬓,正巧笑倩兮地看着他们。
从之前的蛇藤林到现在,每一处都透露出满满的诡色。
归海澜面色淡漠:“你是…妖怪?”
叫作红锦的女子一愣,盯着归海澜道:
“女人缘何乱说八道?”
归海澜:“你尾巴露出来了。”
红锦怔住,连忙转头一看。果真一条暗红色的蛇尾拖在裙下。
遭了,这活该的变化之术今日又不灵验了!
红锦心下忍不住暗骂,随即转了头。面色再无刚刚的柔媚,而是化出原型,一双眼睛现在变回竖瞳蛇眸,红唇化作蛇嘴,蛇信嘶嘶,嘶笑着向二人扑去。
归海澜被迫首当其冲,巨大的蛇尾在她身边盘绕意图死死缠住她。
红锦厉声笑道:
“哼,不想我今日遇到两个天姿国色的好猎物!既被你识破我也不装模作样,姑奶奶我可是这蛇林里首屈一指的美人,你们被我吞了也不算辱没!休要挣扎乖乖给我吃了!我倒给你们个痛快!”语毕蛇身扭曲愈甚。归海澜翻个身躲开她尾巴,拾起地上树枝便朝她去。
红锦见这不知好歹的凡人女子竟比猎豹还快,还捡了树枝欲打她,心下震怒:
“竟敢看不起你姑奶奶我!我便好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
话音未落,一股劲气扑面而来。她一怔,那女子竟到了她身前。
她觉着自己似乎讲不出话来了。定睛一看,那女子手中树枝直直插进她咽喉里,一双淡无风浪的眼冷冷看着她。她不禁呆愣。
无形之中犷悍无比……恰似她从前是条幼蛇时,在那遥远的地方看见的那小我私家。
……呜,脖子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红锦一直觉得自己是条智慧的蛇。智慧的蛇么,那肯定不能就这样死在此地。蛇瞳瞳急转。
她立刻化形为原身的十分之一巨细,狠心忍痛拔掉脖上枝丫,捂着伤口叩地求饶:
“女人饶命!红锦有半年未曾吃食,饥饿难耐才假借君上名头诱骗!女人这般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样貌定有颗菩萨心肠,还请女人饶红锦这一回!红锦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