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被息炾握住右手,一阵密音蓦地从她脑中响起:
“此处有异,静观其变。”
果真奇怪。
归海澜被证实所想,神色一瞬间勃怒。她见识了许多差异,可她只是一介凡人。在如此的秘境里,一个凡人,可能连刚刚那侍女都敌不外。
这两天,尤其是刚刚,更让她认识地清楚。
可她即便只是个凡人,也是一个执掌一国之军的凡人。有许多人在等她,而她只能在这里静观其变,不知何时能够回去,或者,能否有命回去。
她并不是不信身旁这位的能力,可他,是将她待到这些地方的魁首,于理上,她信不外他。
一路上的急躁一点又一点的积攒。
……
等明日见到那人再勘测罢。
归海澜朝着息炾微微颔首。息炾知道她明了,却未曾放开她的手。
她面上的几波变化俱被他看在眼里。
明美与清冷并存的一张脸,霎时间迸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像是雪豹?又像是白虎。不怒时淡漠无言,怒时杀伐碧血。
她恼怒此时境地却无能无力,心有不甘却只能忍下。归海澜其实是个心性谈不上庞大的人,好比刚刚,心情都写在脸上。只是平时情绪少有颠簸,才让许多人觉着她喜怒不行于色。
他同她相识不外两天不到的功夫,却已将她重新到脚探明个彻底。息炾瞧着归海澜精美的侧颜,唇角浮上一抹笑。
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归海澜被他牵了许久手,这才觉察,秀挺的眉微皱,无声将手抽了出来。息炾眼神微动,修长的手堪堪收回。
他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衣橱前。抬手打开,果真置放着两套堆叠齐整的衣物。
一男一女。
他淡淡拿起男子的那一套。烟青外袍,墨蓝中衣。倒像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息炾抬手穿上里衣,拿起那条白边织金玄色腰封系上,再披好外袍。如玉墨发垂至腰臀,些许从肩头流泻。令郎面若冠玉,冷热却又飘逸无比,悠悠转过身来,天下无人会不叹这模样是十足的仙人。
归海澜倒是第一回见他这样正装。息炾见她转了眼,斜斜倚在床榻上道:
“你莫非还要这样穿着直到回去?衣物无碍,你且放心穿。”说罢轻勾食指,那叠衣物自行飘落到她身边圆桌上。
她淡淡盯着衣裳。
这样一身之后确实诸多未便,况且,这衣服照旧他的,她着实不大想穿。
于是拿起衣裳,走向了屏风后换了起来。
不多的几件衣衫被脱下挂在了墙边,她着了里衣后却犯了难。
这是女子的衣物,女子的衣物么,那便和裙子离不开。
拿着衣物的双手僵住,她不会穿。
归海澜这才想起,平日里她的衣裳俱是男子款式,只是她从小穿惯了,便理所虽然地觉着那是她该穿的样子。
她想了想,将繁杂的衣服瘫在地上摆开,欲要好好视察一遍。
不想一直有力的手突然揽住她后背。归海澜满身一凛,抬手便要攻去,却被那人轻飘飘捉住。
降低有些哑然的声音突然在她左耳边响起,有呼吸清吹进她耳中,似是叹息:
“连件衣裳都不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