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迷信网红效益，让他也想在这个网红还没火起来的时代炮制网红效益。
宰稚点颔首，却又摇摇头，目光盯着他，一直盯着，像是要看透他脸上这层皮似的。
孟豫霖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宰稚眼里浮现孟豫霖熟悉的迷惘，“皮。”
“什么？”皮？什么意思?
宰稚抽回手，蜷腿坐着，抱住自己的膝盖，“你们这里，每一小我私家，脸上都有许多几何层皮，每层皮底下，都有一种差异的样子，我只看到外貌，别人对我笑，我就以为是好人，结果是坏人。宰六看剧，里面的人明明在哭，可台词却说他很兴奋，明明很兴奋，笑着笑着却哭。我以为象是好人，可象也会做坏人做的事，会跟女孩拍照，会把照片放网上去……照片放网上去，欠好……我知道……”
孟豫霖突然如遭迎头一棒，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宰稚，你告诉我，你的照片，到网上去了？”
宰稚看着他，眼里都是戒心，“宰六发现的。”
孟豫霖猛地站起来，“走，我们先回去！”两人说的照片，都是指的宰六说的三年前拍的照片。
“去干什么？”宰稚看着他问。
“去报警，删除照片！”
宰稚没动。
孟豫霖也拉不动。
“已经摧毁了。”宰稚平静地说。
“摧毁？”
“嗯，所有有照片的服务器都摧毁了。”
孟豫霖：……
他忘了，她是来自什么时代的，要摧毁这个时代的服务器，简直不难。
“对不起，宰稚，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孟豫霖痛恨透顶。
“象。”宰稚叫他。
“嗯？我在。”
“你，撕下来一张皮了吗？”
孟豫霖：……
“你另有几层皮？撕下来还会是什么样子？”
孟豫霖：……
孟豫霖突然明白宰稚今天瓦解的原因了。
他不知道她所处的时代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看得出来，从那个时代来的她充满天真，信任似乎是那个时代最基本的工具，她，很容易相信一小我私家。
他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她一直叫他好人，说他跟其他人纷歧样，她是认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人的，甚至，极有可能，在她遭遇了诸多宰六说的那些骗局后，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点让她吃了许多次亏以后仍然相信他，但，今天，这份信任却突然泛起了裂缝，让她想起了她初来这里时遭遇的一切……
他抓起了宰稚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宰稚，你自己摸摸，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就是我的样子，我只有这一层皮了，宰稚，我现在对你说，你可以相信象，象一定不会做伤害你和宰六的事，象用他的……”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宰六，去隔邻把我包拿来！”
宰六一直在一旁听着这两人说着那些他似懂非懂的话，插不进话，终于来活儿了，他欢快地允许一声，飞快取来了他的包。
他把包里几张银行卡都拿了出来，“你认识这个的对不？象用所有的钱立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跟宰六，不会欺负你们，不会欺骗你们，会让你们一生衣食无忧。”
宰稚还没对这个奇怪的立誓方式适应过来，宰六就在一边插嘴了，“差池，象，电视剧里男主都是说，用我的生命立誓……”
孟豫霖却将银行卡放进宰稚手心里，“那宰稚你说，是要我用生命立誓，照旧银行卡立誓？”
宰稚都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要的命干什么？杀人是犯罪的！
“这几张卡里，有我全部的钱，现在，全部给你，都是你的。”孟豫霖将她的手指蜷起，让银行卡稳稳握在她手心。
宰稚有点愣，“象，我……”一个“我”字之后却不知说什么了。
“还怕不怕？”孟豫霖问她。
宰稚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可是象，我照旧有点……”
“照旧怕吗？怕什么？”
“也不是怕……”宰稚无法形容这种感受，“象，我经常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好比，我去做过文员，有一次，经理急要一份文件，看见我就叫我做了，主管说，哟，宰稚，你爽性去给主管端茶倒水呗。那我就去了啊，结果……”
“主管更不兴奋了？”孟豫霖一猜就着。
宰稚点颔首，“你看，你一猜就知道主管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不懂，我只懂字面意思，所以，我其实经常做错事。象，你教我好欠好？你教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孟豫霖想了想，最终否认了宰稚这个提议，“宰稚，你听着，不用去学什么对的，什么错的，你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生气的时候就生气，你就是你自己，做你自己随你心意就好。”
“我真的可以？”宰稚的情绪马上都好了不少。
“真的可以！”他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活在种种种种身不由己的束缚里，戴着种种各样的面具，好不容易有一小我私家可以真性情地在世，何须再束缚呢？
“那我肇事了怎么办？”
“有我呢！”
“我肇事的时候很可怕，动不动就坏工具。”
“有我呢！不，现在是有你了，你手里有钱，你赔给人家就是了。”
“那，万一花完了呢？”
“不会，我再挣就是了。”你的花钱水平如果仅限于吃吃吃的话，这几张卡里的钱你几辈子也吃不完！
“可是，你不是要重新开始你的剧本吗？那时候你就挣不了了！”
“没事，我写遗嘱，你去找我哥，遗产里有我一份的，你去支取。”
“你哥比你另有钱啊？”
“嗯！”
“咦，那我去跟你哥结婚怎么样？”
“宰稚！”
“象，你生气了？”
孟豫霖：……
“象，你别生气啊！”
孟豫霖好气又可笑，跟这么小我私家，能说得清楚吗？
“宰稚，现在是不是不怕了？”
宰稚的手指，轻轻划着孟豫霖的脸。
事情很小，信仰很大。别人是什么样子，有几层皮，不那么重要，但是，看不清象的样子，她觉得不是件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