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么问，安德烈看着我，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其实，刚开始，我只是觉得自己照旧需要争取一下，究竟先前也支付了那么多的努力，只要没到最后，我就不应该放弃。
可是，就在那次我终于和我父亲的一个最有实力的老客户告竣并购协议时，我们的一番对话，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差一点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我问
——“不应该太过地依赖大卫！”安德烈鬼魅地笑了一下。
——“什么？”我不解地问
安德烈坐直了身子，把双手支在后脑勺上，仰起头看着天棚悠悠地吐了一句：
——“琳娜，你不觉得大卫为事务所做的太多了吗？”
安德烈的话把我给弄糊涂了，我奇怪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叫太过依赖大卫？你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虽然要相互资助，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怎么还离开你我了……你自己都说，庆幸有大卫这么好的哥哥，他怎么又做的太多了？安德烈，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我说完，安德烈把一致胳膊支在桌子上，拄着自己的下巴，深邃的蓝眼睛盯着我徐徐地说：
——“亲爱的，大卫并不在我们的事务所里任职，这里也没有他一分钱股份。”
——“可是，那究竟是你们家族的工业，他早晚是要有继续权的。”我说
听到我这样说，安德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心情，我不满地说：
——“安德烈，我说错了吗？我觉得大卫一直都在体贴你，不要说他在事业上是怎么帮你的了。就连你在莫斯科惹得麻烦，不也是大卫出头来救你的吗？我觉得大卫比你父亲对你还好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竟然怀疑起大卫了？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我真的对安德烈的言论很是气愤，心里想，安德烈这小我私家是不是不懂好歹呀！他怎么这样看待大卫呢！
听我说完，安德烈心情严肃地说道：
——“琳娜，你有这样的看法我一点都不奇怪。我说我庆幸自己有个好哥哥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
我说自己不能太过依赖大卫，并不是说大卫有多坏，正相反，就象你说的那样，大卫一直有恩于我，没有大卫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可是，事情生长到今天，许多事情不能不让我想许多。”
我盯着安德烈。他垂下眼睛，若有所思地接着说：
——“琳娜，尽管我父亲的事务所已经经营了三十年，在业内也有一定的名望，可是和大卫供职的世界著名银行相比基础就不值一提。
大卫对继续这样一家小企业基础就没什么兴趣。这也是我必须接手经营它的原因。
起初，事务所的经营遇到困境，大卫的想法是爽性把它卖掉算了，再经营下去的意义不大。是我和我父亲的坚持才把它保留了下来。
可是，我们却改变不了事务所的收益每况愈下的事实，否则，董事会也就不会去设立美国分公司。扩展欧洲之外业务是我们事务所能继续生存的唯一希望。
可是我偏偏出师倒霉！”
安德烈看向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说：
——“美国发生的次贷危机，给了我们刚刚开始的业务当头一棒。
我们甚至都没有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切就象变魔术一样快的让人无法相信。
其时感受深陷绝境了不只有我的客户，另有我！
我不能就这样铩羽而归。我们事务所和我自己的前程不能就这样毁掉了！
面对一筹莫展的客户，诉苦是没有用的。
我提出，看在我们事务所同瑞士银行和欧洲财团的友爱的份上，也许可以求他们帮我们渡过难关。
尽管这只是我的设想，可是客户却对此报以很大的期望，他们说只要能保住公司，他们可以允许任何条件。
我父亲对我的建议不以为然，他认为没有人会对这些已经欠债的企业感兴趣，我这是异想天开！
令我没料到的是，大卫却对我的想法大加赞赏，不仅如此，他还乐成劝说一家英国投资银行并购了一家企业。尽管，大卫的做法有趁人之危之嫌。可总比他们的企业倒闭清算要好许多。”
——“哦，安德烈，我似乎开始明白你们是怎么开始跨界的了。”
——“这些企业的苏醒，也让我们的公司获得了转机。
我发现，大卫对并购这些企业体现出了的兴趣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虽然，我不否认这很挣钱。不外，大卫对那些并不怎么挣钱的并购案也同样热情高涨，现在我明白了，大卫这是在为他建设投资银行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