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晚会很精彩,不知不觉就到了总统宣布新年祝词的时候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看表,我这里已经快凌晨了。
听着俄罗斯联邦总统那总结般地新年祝福,我追念起了那次和安德烈一起渡过的新年之夜:安德烈希望我早点上床,可我却坚持一定要把晚会看完,他无奈自己去睡了……
我的眼睛看向电脑,安德烈照旧没有上线。
他在忙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说实话,如今我真的不了解安德烈的日常生活状态,更无法想象他的事情和社交内容。
看着电视里相互祝福的人们,我突然感应特此外孤苦。
我把目光投向圣诞树上那闪烁的灯光,朦胧之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回到了我们的校园,回到了902,回到了那个有安德烈的新年之夜!
感受一束光射在我眼睛上,我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正午的阳光正照在我脸上。我转动了一下头,原来自己侧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坐了起来,环视一下四周,面前的电视机仍然开着,里面播放着俄罗斯的老影戏《命运的嘲弄》。
我看向电脑,安德烈依旧不在线,也没有任何留言。
我关掉电视,把电脑拿回自己房里。
也许是我没有休息好,或是没有联系上安德烈让我特别沮丧的原因,我觉得自己头脑晕沉,一点精神都没有,我趴在床上可是却又睡不着。
来到厨房,这里也是静悄悄的,看来同事们都还没有回来,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开始继续回复收到的祝福短信。
今天是元旦,是新的一年的开始,都说节日快乐,可我的心情却如此糟糕呢?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过节,我不能对不起那么多人的祝福!我要振作起来,今天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今天不兴奋,一年都不会有好运的,我对自己说。
冲了个热水澡,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室外异常清冷的空气,让我的头脑一下子就变得清醒起来。
冰雪笼罩的街道像一副水墨画,清新淡雅。街道上险些看不到人,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让周围的景物疏散我的注意力,不再去想和安德烈断联这件事。
在一个食品店门前,我看到一个小女人,女孩约莫七八岁。一顶灰色的绒线帽子下是一张尖尖的小脸,一双蓝眼睛,她也在注视着我。
我对她笑了一下。心里想,这个女孩是在这里等什么人吗?从她身旁经过
——“阿姨!”
我听见她似乎在身后叫我,我转头看向她。小女人站在原地两眼恳求地看着我。
我走已往笑着问:
——“有事吗?”
——“您能帮我买瓶酒吗?”女孩问道。
——“买酒!?”我惊讶地问
小女人点颔首。
我看向食品店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我帮你买酒?”
——“他们不卖给我。”小女孩说。
我审察着她,小女人很是瘦削,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棉大衣,脚下的靴子上沾满了积雪。这是一个来自困难家庭的女孩,现在,她一定是被一个酗酒的父亲或母亲打发出来买酒的。
孩子的怙恃明明知道这是在为难她,因为俄国的商店是不会允许向18岁以下未成年人出售酒类饮料的。世界上没有一个爱自己孩子的怙恃会在新年这一天让这么一个小女人大冷天地出来为自己买酒喝的。
可以想象,女孩如果买不回去酒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我真担忧女孩遭受我想象的那种待遇,就俯下身问道:
——“你要买什么样的酒呢?”
女孩张开小手把一把硬币放到我手里。
我看了看问她这钱正好吗?
女孩说正好。
我说这样,你和我一起进去确认一下你要买的酒的牌子。我们偷偷地不让售货员看出来是你要买就行。我笑着向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女孩笑了,和我一起走进了商店。
我凭据金额找到了一瓶伏特加。让售货员拿给我看,我在手里摆弄着那瓶酒,眼光看向女孩,女孩会意地对我点颔首,示意我这正是她要买的酒。
这个孩子很智慧!我心里想着。
和女孩走出了食品店。我把酒交给女孩,嘱咐让她路上小心不要把酒瓶打碎了,小女人接过酒瓶谢谢地对我笑着说:
——“谢谢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说道,目送着女孩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