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一脸懵逼,李长博的神色越发淡然:“抓个壮丁就行,她帮咱们进去看。”
厉海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县令脑子没坏。
不外,抓谁做这个壮丁呢?
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猜到了真相。
付拾一正煮着小馄饨,李长博领着厉海和王二祥出来了。
方良赶忙擦了擦板凳,毕恭毕敬的请李长博入座。
李长博居然没嫌弃,一脸坦然的就坐下了。
付拾一忍不住看他一眼,心想:李长博还真是够随和的。
她原以为世家子弟,怎么也会有点儿考究来着。
李长博看一眼付拾一叫人做的折叠桌子,赞叹一声:“这个桌子很不错。”
付拾一抿嘴一笑:“这样轻省便利。方便拿。我以前在蜀地,看人用过。”
“蜀地富足,锦官城不比长安差,为什么想来京城?”李长博随口一问,眼睛依旧没离开那张竹木做的折叠桌。
其实,付拾一的凳子,也是折叠的。
长条板凳实在是太占地方。
付拾一将小馄饨捞起来,撒上一把小虾皮,另有葱末,浅笑一声:“蜀地简直富足牢固,不外,人活一辈子,总归是要随处看看的。古时圣人不是说,不能读万卷书,就去行万里路。再说了,长安的热闹富贵若是没见过,岂不是白做一个大唐人?”
说完这话,她将碗放在了李长博面前,又递上去一双筷子。
“筷子是用开水煮过的又晒干的,很洁净。”
李长博微笑:“付小娘子很考究。而且胸襟辽阔,很有看法。”
付拾一笑眯眯的接受夸奖,还为自己做广告:“做饮食生意,主顾的身体康健,在我们的第一考虑。否则吃失事儿了,坏了招牌不说,客人也遭罪。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一面做广告,一面给厉海和王二祥也放了一碗在跟前。
李长博拿起筷子,坦然的开动。
方良原来已经掏出了银勺,见状欲言又止,默默的收了回去。
李长博更是似乎没看见方良的行动。
厉海和王二祥支着耳朵听着,头却一直低着,一口重的呼吸都没有。
李长博吃完一碗馄饨,这才对着付拾一问道:“付小娘子工具卖完了没?”
付拾一摇头:“还剩下几碗馄饨,十来个卷饼的面。”
“索性都做了,叫方良送进去给各人分了吧。”李长博很是自然而的说了这么一句。
付拾一自然欢喜,绝不惜啬的开始拍彩虹屁:“李县令真是疼爱属下的好上司。”
付拾一的所有大票据,都是李长博一人缔造,是名副其实的衣食怙恃。
对于衣食怙恃,付拾一虽然要狗腿。
李长博被拍了马屁也面不改色:“付小娘子想不想赚钱?”
付拾一眼前一亮:“怎么个赚法?”
李长博言简意赅:“随我走一趟。”
付拾一没有犹豫就一口允许:“好。”
李长博微微一愣,显然意外。
付拾一笑出八颗牙齿:“李县令是为国为民,能为县令服务,是我的荣幸。况且您是什么人物,难道还会害我一个普通女人?”
李长博不置可否的夸:“付小娘子觉悟很高。”
厉海若有所思看付拾一,心里忍不住想:这付小娘子,嘴巴可真甜,而且还挺智慧,会说话。她这样一说,就算想害她都欠美意思了。究竟,哪个男人胸襟那么小,和一个普通女人去算计?
王二祥看一眼付拾一,又偷偷看一眼李长博,心里忍不住要尖叫:我的天啊,付小娘子你太明显了吧!我知道你仰慕李县令,可没有这样狗腿的啊!
付拾一麻利的清空存货,先算完了账,收了银子,这才将工具寄存在长安县县衙,随着李长博上了马车。
上马车之后,李长博便跟付拾一介绍情况:“我们是去太史令家中,看看陈小娘子的内室。但是我们都是男子,所以——”
付拾一马上明白:“我去找线索的。不外,李县令最好先跟我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美意里有数?”
李长博便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太史令陈家,家规森严。可陈小娘子三日之前出了门,一直未归,却没人报案。”
“她身边的小丫鬟失踪,至今没有线索。”
“陈家所有仆妇,都一个多余的字没有,问什么都是不清楚。”
“但是他们又要真凶。”
付拾一听着都替他头疼:“这就混账了。他们不配合,怎么查?”
李长博轻声道:“可照旧要查。否则,陈小娘子死不瞑目。”
付拾一叹一口气:“陈小娘子是想活命的。而且她也是个冷静智慧的女人。”
人在溺水的情况下,还能切断绳子逃生……并不是简朴的事情。
李长博颔首:“所以,才更要替她伸冤。警醒世人。”
付拾一替他加油:“李县令我相信你,加油!”
“加油?”李长博又露出了茫然。怎么付小娘子嘴里总有这么多新鲜话?
付拾一“呵呵”笑:“就是地方方言,意思是给人鼓劲。”
李长博点颔首:“那你今日也加油!”
倒是轻车熟路。
马车到了陈府,光看大门就知道——这家一定是个富庶的。光可鉴人的红漆大门,上头的门钉都是闪闪发光。
光门房都有四个——
再进去,马上又是眼前一亮。
雕梁画栋,就不必提了,要害是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这么大个门庭,简直就是土豪在炫富好吗?
这件事情必须经过陈太史令的同意,所以李长博先去造访陈太史令。
陈太史令如今卧病在床,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起都起不来。
接待他们的,是陈太史令的大女儿陈莲,她看上去很憔悴,却气度很好,且貌美如花。
她歉然朝着李长博笑笑:“对不住李县令,家父家母沉珂重病,实在是起不来。大嫂如今大着肚子要生产,前几日动了胎气……只能由我来接待县令您了,请您莫要介意。”
李长博倒不在意这些,只是点颔首:“我想同陈太史令说几句话。”
陈莲有些犹豫:“这个……恐怕不行。家父实在是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