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封城

　　回酒店的路上宋晏阳一直缄默沉静地望着窗外，虽然他平时话就不多，但这次情绪的低迷让易凯风和谢熙尧都感受到了。

　　二人悄咪咪地交流了一个眼神，谢熙尧咳了两声，“哎呀，为了庆祝这场讼事的胜利我们在M城吃顿饭再走呗？我听说M城有一家餐馆特别着名，许多人来M城就是奔着这家餐馆。”

　　说完偏过头试探性地看向宋晏阳，“怎么样？去不去？”

　　怕他会拒绝还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中午饭都没吃，肚子都打鼓了。”

　　因为讼事连续了一天，上午审理蒋慈雇凶杀害宋晏阳的案子，下午审理蒋慈杀害宋瑜的案子，中午虽休庭了2小时，但四周的饭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三人也没什么用饭的心思，便也只是在原地修整了一会儿。

　　其实宋晏阳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但他如果不去，怕是易凯风和谢熙尧也会留下陪他，便点了颔首，“走吧。”

　　一顿饭下来宋晏阳也没动几下筷子，到是谢熙尧，看出来是真饿了······

　　易凯风看着谢熙尧糟糕的吃相，有些不忍直视，他严重怀疑谢熙尧提出来餐厅用饭，有几分是想慰藉宋晏阳，又有几分是自己想吃。

　　忙了一天，澜城那边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况且宋晏阳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于是易凯风决定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澜城。

　　谢熙尧一把揽过宋晏阳的肩膀，“今天晚上小晏阳和我睡吧，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宋晏阳和易凯风同时看向谢熙尧，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都是跟谁学的？

　　未等宋晏阳有所反映，易凯风就一把拉过宋晏阳，“照旧和我睡吧，晏阳很久都没有和我睡过了。”

　　宋晏阳：“······”

　　他以前什么时候和这两人睡过吗？

　　“我······”

　　“有了！”谢熙尧拍了下手兴奋地冲了出去。

　　被打断的宋晏阳一脸迷茫的看向易凯风，“他又犯什么病？”

　　易凯风也是二丈僧人摸不到头脑。

　　不多时谢熙尧带着几名服务人员进来，紧接着把副卧的床和主卧的床合并到了一起，并重新铺了厚厚的褥子，看起来和村里的大土炕有的一拼。

　　宋晏阳和易凯风看着眼前的名局面，心情都有些诡异，到是始作俑者谢熙尧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手，向服务人员道了谢后，直接扑到了‘大土炕’上摆了个十分妖娆的姿势，拍了拍床道，“来呀来呀，咱们躺着说话。”

　　宋晏阳和易凯风心中一阵恶寒，谢熙尧这样子认真是像极了古代青楼的侍寝女子。

　　“啧。”看着两人仍然傻站着，谢熙尧不满的站起身，一手一个拉到了床上。

　　易凯风和宋晏阳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有无奈。

　　入夜——

　　累，

　　很累。

　　心累，身体也累。

　　但宋晏阳就是睡不着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个多小时了，眼眶都有些发酸，头脑却是越发清明，索性放弃挣扎，计划去阳台吹吹风，恰巧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他拿着手机悄悄走出了房间，划开手机一看是苏禾发来的短信。

　　-睡了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苏禾也失眠了，想来想去照旧觉得不放心，忍不住给宋晏阳发了条短信。

　　宋晏阳看着加上标点符号也仅有四个字的信息，嘴边却微微翘了起来，连带着一天的急躁也消退了些许。

　　-还没。

　　刚发完短信，手机就震动了一下，苏禾一个挺身直接坐了起来。

　　-怎么样？你那边一切顺利吗？

　　-嗯，都解决了，明天回澜城。

　　获得肯定的回复，苏禾总算是松了一空气，内心有许多许多话想问，打字框的内容删了输，输了删，最终也只发了一句。

　　-那就好，路上注意宁静。

　　结束了短信聊天，宋晏阳双臂搭在栏杆上，这座富贵的都市隐去了日间的喧嚣，绚烂的灯光密密匝匝的亮起，让他感受有些模糊。

　　又是一阵风儿吹过，宋晏阳抚开额前的碎发。

　　有些凉了呢。

　　回屋关上阳台的门，再躺回床上之后，他惊奇的发现那种怎么也睡不着的痛苦消失了，他有些困了。

　　半个小时后，易凯风捂着被谢熙尧袭击的左眼一脸无奈地坐了起来。缓了一会困意上涌，背对着谢熙尧躺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宋晏阳紧皱眉头，睁开双眼扫了眼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内心的不爽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做了好频频深呼吸才堪堪忍住将谢熙尧踹下床的激动。

　　虽然这大部门原因是因为谢熙尧睡在中间，他这一脚下去怕是会殃及池鱼。

　　······

　　第二天一早，谢熙尧醒来时却发现两旁都空了，摸上去连余温都感受不到。

　　打了个哈欠，踢踏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二人，“你们俩怎么起那么早？”

　　宋晏阳和易凯风闻言，狠狠瞪了一眼谢熙尧。

　　莫名其妙接收了两枚眼刀的谢熙尧很是‘无辜’，他干啥了？

　　用完早饭后，三人启程去了M城机场，回到澜城已经快中午了。

　　还未等宋晏阳开门，门就被从里面鼎力大举拉开。

　　宋晏阳看着面前心情严肃的人有些疑惑，“景融哥？”

　　几人看完易景融带回来的视频，四人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事情生长的趋势似乎越来越超脱他们的想象了。

　　事情倒回到两天前——

　　易景融去给林子澈送文件时，被书架旁的一块小水晶摆件吸引了注意力，他出于好奇碰了下，就发现有些差池劲。轻轻旋转后，角落的墙壁竟然打开了一个缺口。

　　林子澈办公室的墙壁是竖条纹的设计，密室的门正好和竖条纹对上，基础看不出来。

　　往里一望，是一座电梯，按键只有林子澈办公室的21楼和-1，-2，-3，-4，-5，六个按键。

　　林氏团体总共只有21楼，他来了这么久照旧第一次知道地下居然另有5层。

　　易景融想了想照旧决定下去看看，拿出了谢熙尧给他的微型纪录仪放入了电梯。

　　这个纪录仪是谢熙尧特地给易景融制作的，外表和小苍蝇差不多大，可以纪录它所看到的影像。

　　因为体型太小，对制作要求很是苛刻，谢熙尧也仅仅做了这一台，送给了易景融，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小苍蝇’飞回来，易景融第一时间带着它回到了别墅，和李俊驰一起看完了影像均是心中一惊。

　　-1，-2和-3层是实验室般的装潢，但实验的工具却是活生生的人，药剂打进去的瞬间，束缚在控制台上的人开始剧烈抽搐，眼球开始泛白，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4层，-5层是牢狱样式的装潢，-4层关着的都是注射完药剂的试验品，这些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的生物在一起相互撕扯啃咬，地上充满了肉块残渣。-5层关着的则是还未注射试剂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宋晏阳右手撑着头，眼眉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咔嚓——

　　“我回来了！”

　　苏禾最近训练到达了瓶颈期，纵然天天泡在训练馆也没有成效，反而有了隐隐下降的趋势。

　　金泽云便给苏禾申请了外出基地的假期，“欲速则不达，这些日子放空心思好好休息休息吧。”

　　想想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获得假期许可，苏禾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看着一客厅的萎靡景象，内心有种欠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吗？”

　　宋晏阳起身接过苏禾手中的行李，“先上楼休息会吧，一会等苏祁哥来了一起说。”

　　金泽云一早就把苏禾要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宋晏阳，原来计划好为她准备的小惊喜也被这一变故通通搅乱。

　　宋晏阳站在落地窗前犹豫许久，照旧拿脱手机拨通了那个有些久远的号码。

　　“喂？”

　　听到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往事徐徐浮上心头。

　　‘因为我们是警察，因为我们只是警察······’

　　电话那头始终得不到回应，再次作声，“喂？请问你找谁？”

　　宋晏阳叹了口气，“李伯伯您好，我是宋晏阳。”

　　听到这个名字李煜愣了愣，“你是······景天的孩子？”

　　李煜是厉景天父亲的战友，自厉景天在警察局大闹了一场后，他就一直躲着李煜，李煜放心不下只能黑暗偷偷资助他，但厉景天很智慧，总能识破。

　　再厥后的晤面，就是厉景天躺在棺材里，李煜前来纪念了。

　　如今那个曾经说出‘因为我们是警察，因为我们只是警察······’的小透明已经蜕变为一级警监。

　　“是我。”

　　李煜的眼眶有些湿润，“孩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荒唐，但······”宋晏阳闭上眼睛，额头轻触落地窗，“我想请您关闭澜城，最少一周。”

　　电话那头缄默沉静了，宋晏阳按了按太阳穴，“这样吧，我给您发个地址，麻烦您来一下好吗？”

　　“孩子啊······”

　　“托付了。”

　　李煜停住了后话，再一阵缄默沉静后开口，“那好吧。”

　　谢煕尧先把行李放回房间，目光触及到枕头时，眸子一颤。他走到床边将枕芯拆开，取出里面的条记本，本子的最新一页写着:

　　林子澈秘密人体实验，催眠加入敌营。

　　谢煕尧的眉心狠狠皱了起来，这家伙照旧一如既往的简朴粗暴……

　　林子澈，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闭了闭眼睛，撕下那页纸，将本子放回了枕芯。

　　苏祁和李煜前后脚到达，宋晏阳把苏禾喊下来，再次播放了那段监控录像。

　　“啪！”李煜狠狠拍了下桌子，“畜生！”

　　痛骂一声后，边按手机边起身往外走。

　　宋晏阳拉住了李煜，“李伯伯，您先听我说。”

　　“林子澈早有准备，他知道有人发现了他办公室的密室，肯定会加速实验进度，很有可能会提前放出丧尸，现在最主要的是淘汰无辜群众的伤害，制止引起社会杂乱”

　　一旁的苏祁看着视频中相互撕咬的场景有些不解，“奇怪啊。”

　　易凯风：“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苏祁拿起遥控器又看了几遍录像，“如果说丧尸咬了普通人，普通人便也会异化，那林子澈为什么不直接让已完成实验的丧尸去咬普通人，而是要离开关押？”

　　李俊驰看向屏幕，“也就是说，林子澈的实验还没有乐成？”

　　苏祁摇了摇头，“我也说禁绝，又或者是太多的丧尸他控制不了？”

　　宋晏阳转头看向李煜，“李伯伯，我想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李煜点了颔首，“我知道了，现在立刻联系封城。”

　　临出门前，李煜深深看了眼宋晏阳，真是和厉景天那小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明明外貌上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周身的气势，为人处世的方式又随处是厉景天的影子。

　　李煜走后，宋晏阳给Yolo打了个电话，让她集结ZERO。

　　易凯风和易景融几人划分去准备需要的工具了，李俊驰也把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苏祁拉走了，只剩下宋晏阳和苏禾两人。

　　苏禾自看完那个录像后便一直低着头。

　　宋晏阳叹了口气，握住苏禾的手。

　　冰凉冰凉的。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这一天，终于照旧来了吗？

　　纵然在心里预演过千百遍，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苏禾马上发现自己所做的心理准备是何等的可笑和无用。

　　深呼出一口气，苏禾抬起头，看着宋晏阳勾起了嘴角，“放心，我没事，我不怕。”

　　宋晏阳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孩，说不出的心疼，伸脱手摸了摸苏禾的头，“傻瓜，在我面前逞什么强？”

　　苏禾拉下宋晏阳的手，抱住了他，“会没事的，都市没事的……”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宋晏阳听，照旧慰藉她自己。

　　宋晏阳轻轻拍着苏禾的背，“嗯，会没事的。”

　　收拾好后，几人就出发去了基地。

　　基地的众人也已经准备齐全，在大厅荟萃了。

　　Yolo朝宋晏阳点了颔首，宋晏阳微微颔首。

　　半个小时后，李煜的电话打了过来，“澜城已经全部关闭，另外，金融街泛起了丧尸。”

　　“好。”

　　通完电话后，宋晏阳便下令原地待命，谢煕尧入侵了金融街四周的监控。

　　原先富贵的景象如今一片荒芜，零零散散游走着几只丧尸。

　　突然，苏禾的目光一凛，那是……

　　“刘安妮！”

　　自牢狱一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刘安妮和苏南弦，其时定下的欠款她也从来没找她们要过，合约也只是为了防止她们再作妖。

　　看着监控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刘安妮，苏禾不禁有些感伤。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