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渺若云烟

第七章 我不信你

渺若云烟 懒猫吃包子 1462 2020-02-16 01:12:53

  紫虬一年前得知要抄斩丞相府的消息后,便让白筠若去京都查探,待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京都时,离丞相府抄斩已已往一月有余,丞相府被封,问起黎民此案细节,皆是缄默不言。

  因接到飞信使的消息,他心中有些推测,未防错过丞相府幸存者,他返程途中边走边问,探询消息。

  却没想到,这个他在半山腰遇见的女人,竟是兜兜转转找了近一年都没有丝毫音信的人。

  还没等到云祈的应答,紫虬先一步走出来,手中多了个匣子,待走到桌边后递给了云祈。

  云祈仰视紫虬片刻,狐疑地接过,打开木匣。

  匣中,一枚玉制剔透,上等的玻璃种翡翠玉镞平静躺在团团丝绸锦布之中。

  而真正让云祈怔住的,是这匣中之物,竟与自己身上带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云祈拿出匣中的箭镞,又赶忙从荷包中翻出自己的,两相对比,分绝不差,是出自一人之手的两个物件儿!

  双手攥紧两枚玉质箭镞,看向身边的紫虬。

  这枚玉质箭镞自从自己有影象以来,就被爷爷时常拿在手中把玩,也是自己身上留的唯一一件爷爷的遗物。

  “是我做的,你那枚也是我送你爷爷的,你定听他给你提过我,我叫紫虬”

  说不震惊是假的,云祈在外漂泊一年,感受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跌跌撞撞行至此地,竟遇见了爷爷时常提及的至交挚友。

  脸上惊讶激动之色微顿,云祈垂下了头:“您可知晓我云氏已被抄了满门?爷爷也早已亡故,你想与他说的,他再也听不到了”说得平淡,情绪不见起伏,但泪水却顺着眼角滔滔而下,砸落在拿着箭镞的手背上。

  紫虬眸光暗沉,心中隐隐作痛。年近七旬的老人,也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这一路你吃不少苦吧!”紫虬微微弯腰,充满褶皱的手轻轻抚了抚云祈发顶。

  云祈咬紧下唇,使劲摇了摇头,却忍不住哽咽作声。

  不是不委屈,不畏惧,只是必须坚强,只有这样才气活下去!

  见云祈故作坚强的模样,紫虬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痛心。

  “今后迦兰山就是你的家,紫虬爷爷和小白就是你的家人,孩子,咱不用在外奔忙了”紫虬低声道,言语中也是哽咽。

  云祈吸了吸鼻子,自己抬手擦掉眼泪,整理情绪后道:“谢谢紫虬爷爷,这次能碰巧遇上你,和你说说话就很好了,但我要去北戎,不会留在这儿。”

  “北戎?你去北戎作甚?”被云祈搀扶着坐在石凳上,紫虬蹙眉问。

  旁边一直没有声响的白筠若也是眸光一凌。

  “朝中说我爷爷勾通北戎,意欲叛国,我绝不信爷爷会是那样的人,所以我要去北戎,查清背后栽赃诬告之人,还爷爷、云家一个清白”

  “糊涂啊!”紫虬痛声道:“你可知北戎牙帐具体位置?北戎各部族生长在草原,天性粗犷,野蛮人不行胜数,你个半大的小女人,能否在世找到牙帐都未可知,更别说探及这等大事。

  “我亦不信云兄会做此事,可朝堂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你爷爷这案子……也不是轻易便可道个明白的”

  云祈险些是一刹便掌握到了紫虬话中的意思,猛地抬眼看去:“什么意思?”

  紫虬叹了口气,道:“你年岁尚轻,家人疼爱,知事甚少,所以不了解,也没听过诡谲的朝堂之事。

  你爷爷乃是前朝重臣,身居相位,且行事作风深得民心,而凤邑国君如今基本已稳,正是揽政收权的时候,最大的障碍,自然就是云丞相。

  即是没这桩案子,国君也不会留着你爷爷,只不外恰有人拿出了这桩罪名,又有些证据,国君岂论真或假,只来了个顺水推舟。”

  紫虬权衡之下,道出了些曾查到的,当年关于云丞相一案,确实是个糊涂案子,草草定案,草草结案。深究起来,重重疑点,倒是不难发现背后有人暗箱操作。

  他不希望云祈纠结于此,从而陷入泥泞深渊。

  听了紫虬的话,云祈半晌没反映过来,眼底徐徐漫上无助地茫然:“凤邑,国君?”出口的声音都在作颤。

  凤邑国君,她叫了十几年舅父的人!

  “所以,无论有无反叛之事,爷爷都市被自己用心辅佐的国君戕害,对吗?”几字出口,脸上已满是热泪。

  难怪,难怪母亲信中说早见眉目,她竟傻到现在才解其中之义。

  紧攥的拳头和猩红的双眼昭示着她现在心中的恨,恨不能将那人寸寸撕碎。

  “云祈,那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岂是好坐的!”紫虬言尽于此,在他看来,老友并非全然不知晓今日的结果,只不外他太过相信自己亲手扶上位的那位国君。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云祈怒极,嗤笑道,握起的手砸在石桌上,桌面微微震颤。

  想起当初自己一口一个‘舅父’的叫凤邑国君,云祈就觉得自己蠢笨如猪,她怎就将母亲嘱咐的“离沈慎远点”的话抛之脑后了呢!甚至不止一次的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舅父。

  即是当初他下旨抄了云家,她想的也是舅父定是迫于无奈,受奸人挑唆,却未曾想,他竟会是幕后推手,就为了权利、山河,杀害恩师、妹妹一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幼时总抱着她上街玩闹的舅父,血竟比死人的还冷。

  起初的茫然,恼怒,怨怼,到最后只剩下了对自己无知的讥笑。

  她确年幼,所以不懂,权势就如此重要?大的过师生之谊,兄妹之情?

  从前唏嘘话本中怙恃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不想其中所讲如此真实,利欲真的可以让人踩着亲人的骨血向上爬。

  云祈深觉自己已然失态,再难将自己更不堪的一面现于人前,蓦然起身离去。

  她需要宣泄和冷静,也要仔细想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紫虬见云祈跑出门也是慌忙起身,猛然站起的身体却是摇曳了下,白筠若赶忙起身搀扶住,一脸担忧:“师父!您的身体?”

  “无碍”说着抽回自己的胳膊:“你去,去将人带回来,她不能去北戎,更不能回京都!”

  “可今日所言,岂非让她更恨?她真会宁愿宁可留下?”

  据白筠若所知,当年风物无两的安阳公主沈宛亦,在胞兄自尽后下嫁给了丞相府嫡子云岑,而当今凤邑国君,是安阳公主同父异母的兄长,也就是云祈的舅父。

  紫虬捂着心口坐下,轻声回覆:“不说清楚,她势必会去北戎查清真相,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活不下来的!”

  “你拿上丞相一案查出的线索,去告诉她,当年事实究竟如何,我们帮她查,务必将人留下”

  “是”白筠若应声离开。

  这一年飞信使从未中断视察,但可用线索险些被抹灭地一干二净,凤邑国君敢如此看待开国元勋,必是有十全的掌握。

  而他们想要查清当年一案,绝非易事!

  凤邑开国不外几十载,如今却能一跃成为整个离原大陆最强盛富庶的国家,皆是因身为国君一脉的沈氏处事之雷霆手段。

  无论是凤邑的开国国君,举一县军力在乱世中拼杀出一个国家,照旧现今在位的万德君——沈慎,仅靠年轻时驰骋沙场的凶煞威名,便镇压地北戎至今不敢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凤邑沈氏一脉的权,从不容许被任何势力掣肘。

  ——

  南溪的清晨差异于京都那般,太阳升起,需拨开层层云霞,才将暖和的阳光铺洒大地,温暖万物。

  蜿蜒的山间小道上,白筠若穿梭其中,步履急遽。

  “你去哪儿?”

  听到身后的声音,云祈停下步子,看向追来的人。

  “京都!”

  两人隔着几层台阶,一上一下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个眼中淡若无物,一个眼中满含恼怒。

  “你这样回去,只会丢了性命”

  “那又如何,难道让我放任自己一家冤死,什么都不做吗?!”

  白筠若抬步走下两人间隔的几层台阶,来到云祈身前:“师父说,你留下,当年之事,我们帮你查”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沓信纸递去:“我们一直在查云丞相一案,只可惜线索太少,但据此一直往下查,并非不能还云丞相清白。”

  云祈深吸口气,接过信纸检察。

  薄薄一沓纸张上,纪录了当年案件的经过,包罗指认者的口供纪录,以及被看成证据的战备布防图,和与敌国互通信件的信息纪录。

  通常当年呈与官府朝堂的信息,这里皆有一份。

  “这些是抄复官府的案件纪录和线索,你若信我们能帮你,就留下”

  白筠若面上冷静,他向来顺其自然,话已至此,人家不愿留下,他确实不能强人所难,但这女人若有些脑子,也该晓得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祈手中将翻折的信纸整理好,心中已有答案。

  这案件的所有信息都是加密封存入库的,当初虽有些摆在明面上的供黎民勘验,但更多的却仅供官府国君检察,

  而手中这样一份详细的纪录,能拿得手的人绝不简朴。

  “我留下,但不是信你们,是信紫虬爷爷”云祈说完与白筠若擦肩而过,顺着台阶上行。

  其实,她不傻,跑出来也只是因为一时情绪无法发泄,冷风扑面,冻得她满身打颤时,她就已经想明白,孑然一身地回京都只会白白送命。

  不外白筠若问时,云祈心中正压着一口气,所以才厉声讲自己要回京都的话。

  如今,于她而言,最好的归宿即是这里。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