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法官和陪审团在想些什么，”司徒说，“你的证词只是提供了一个可以供他们参考的作用，并没有主导作用。”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莫语受惊司徒这样的说法，她很清楚，她的证词对庄义文的判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她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也是因为她的证词，庄义文才会被批逮捕。
“这是有可能的，”司徒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破案体系并不完美，甚至划定的自己就不完美，那就是确定犯罪和可能犯罪的区别。”
这话有原理，但对她没有任何资助。
她盯着他，那双曾经那么富有心情的眼睛，现在不知怎地，既警惕又痛苦，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
“或许你说的对，”莫语低下头，“但是我照旧想再看一遍那些照片。”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受惊的跳起来，速度很快，似乎被电击了一样。
“不行能，纵然我们对照片展示划分进行了纪录，现在那些照片也早就不见了。”
“那你们有没有庄义文原先的照片呢？”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照片展示中用的那张，”她记得司徒的手把照片从一张钢桌子上滑过来，甚至还记得他手指所指的位置。
他抬头恒久的注视着她，然后用一种混淆着职业性质的目光看着她，“可能在他的档案里。”
“我想看看。”
司徒站起来，穿上夹克。
“不是现在，”她赶忙穿上拖鞋，站在他的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袖子上，“我不是说现在，不要去。”
他走了，他挣脱掉她的手，没多说一个字就离开了，还用力地关上门，用的力气使得整个屋子都微微的动了一下，可见他的用力之猛。
莫语走进厨房，找到报纸，重新阅读安娜那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凭据同一时期新闻报道，李司徒局长照旧警探的时候曾卖力亲自逮捕庄义文先生，这次逮捕至少是他第二年提升为探长的部门原因，甚至主要原因。
现在莫语明白了这句话的寄义，那是对她丈夫的抨击。
而且是她提供应了安娜这样可以抨击她丈夫的线索与理论。
莫语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她又听到关门声，这次很轻，她向窗外看去，看到了李诺走过草地，阿莱修车行那辆大救援车停在街道上，引擎还在发动着，莫语控制不住自己，急遽走出去。
“李诺。”
李诺站在卡车驾驶座门旁边，她转过头，距离太远，莫语看不清楚她的脸，可是她突然转头的方式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语决定照旧走近一两步。
车子的发动机停了下来，驾驶室的门被打开，小宝走出来，向屋子这边走来，李诺跟在他的身后。
“您好，局长夫人，”小宝说，他穿着一件紧身牛仔裤，一点不像她在同期大学家长周末运动中见到的那种男孩。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吃比萨。”小宝说。
“我已经吃过了。”莫语说。
李诺做了一个郁闷的鬼脸，但小宝笑了，笑得很开心，愉悦的而且是无意的笑，听了让人觉得很轻松，“我们很接待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了，谢谢，”莫语说，“你们去吧。”
说完她快速的看了李诺一眼，意思是不要太贪玩，不要太晚，小心一点等等，目光中通报的都是些充满母爱的信息。
可是这不正她希望的吗？
出去吃比萨，和同龄人一起出去逛，这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活力。
李诺面无心情地转头看着她，然后爬上救援车。
当莫语重新走进屋子的时候，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
“是李诺吗？”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刚出去了。”
“哦，那好吧，”电话另一头说，“我只是打电话来问声好。”
“我会转告她的，请问你是……”
“你是她妈妈吗？”
“是的。”
“你好，”
“你好。”
“我叫伊思，我和李诺住在学校同一个宿舍楼。”
“我会告诉她你打过电话，伊思。”
“谢谢，”伊思停顿了一下，“那个局长夫人，”
“什么？”
“李诺她还好吗？”
“还好，”莫语发现自己紧握着电话，“我想还不错。”
“是吗？我有一点……”伊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一点儿……”莫语侧耳倾听，
“没什么，”又一次的停顿，这次的时间更久，“听到她过不错，嗯，我很兴奋。”
“她有你的号码吗？”
“应该有，”伊思说，“但我觉得最好给你留一个，以防万一。”
司徒回抵家的时候，莫语正清理厨房，他在厨房中间的砧板台旁的椅子上坐下，放下一个信封。
“你想看这个吗？”
“是的，但我不是要你……”
“就在这里。”
司徒打开信封。
莫语走已往，站在另外一边，这个场景让她意识到他们在重演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只是有些工具变了，好比照片现在放在砧板上而不是钢桌上，有些没变，好比司徒悦目的手和她内心里的恐惧，忐忑不安。
司徒快速地把照片从信封里拿出来，信封的反面上有一串已经褪色的数字：Z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