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无法,只能忍耐着急切,由着小竹带她住到一间客栈里,每日请医服药精心调养着。
其实,阿宝不是什么娇养小女人,她不习惯这样每天什么都不干,吃吃睡睡躺在床榻上的模样。
小竹无法,只得从布店买了些布料,让姐姐做些手工活,自己则每日上街探询。
海南府留下来的老黎民其实不多,大多数都因为战乱,逃离了这里。
留下来的多是家大业大搬不走,或者了无牵挂的人。
这日,小竹终于从医馆医生那里,问到了一些消息。
“你们探询的是九皇子吧”
提到九皇子,布店老板欣慰地竖起大拇指,拉着小竹喋喋不休地夸了起来。
“这位九皇子可真是厉害,才出山不外一年多,就把南蛮子给打跑了,原来我们海南府可是水深火热,受南蛮子骚扰多年了,可你看看现在,虽然跑走的人都没回来,可城里究竟是太太平平了不是?”
医生说着,脸上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对稳定生活的满意,让小主有些动容。
他眼睛一亮点颔首。
“那位九殿下他在哪儿打仗呢?我有一个哥哥去投了军,这两年一直没回家,想必是投到九殿下麾下”
“哦!”
得知对方的家人是为朝廷打跑敌寇的将士,医生马上肃然起敬,名顿开的模样。
“怪不得一直探询这样的事,你要说别人随随便便问,我可是不敢说的”
医生松了口气。
朝廷的战事都是秘密,老黎民胡乱传消息是要杀头的。
可眼前人忖量家人,并不是居心叵测的歹徒,医生也就降低了警惕,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九殿下已经打到南蛮海寇的老家去了,还说,九殿下这一仗要是赢了,可是要登上皇位的”
医馆医生显然对这个什么九殿下很感兴趣,但小竹不以为意。
九殿下是谁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想快些找到姐夫。
军中的大致规则,小竹是懂一些,是允许家人探亲。
他只要领着姐姐去见姐夫一面就好,哪怕说不上几句话,甚至哪怕只能交流几个眼神,他相信姐姐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昏沉沉的天夹杂着湿漉漉的风扑到面上,小竹踩着风回了客栈,将消息给阿宝说了一遍,最后道。
“咱们可能还要继续往南去,姐姐先养好身体吧”
盘缠已经花掉一半,阿宝心里是有些着急的,可得知能够见到萧年老,她忍不住加速手里缝衣裳的行动,笑道。
“海南府的天气可真湿润,一股风吹来恨不得把头发打湿,你姐夫最爱洁净,我正好乘隙会多给她做几件衣裳”
小竹又慰藉几句,姐弟俩也总算松了口气。
之后的半个月,阿宝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情好,休息得也好,她脸蛋很快恢复红润。
就连原本瘦骨嶙峋的身体也多长了些肉,看起来又恢复了原本小女儿家的娇态。
半个月后,阿宝和小竹重新出发,继续往南去。
除了海南城,周围越来越荒芜,偶尔能遇到一个两个县镇,也是十分荒芜,甚至压根儿没人。
果真,战争之后,随处寸草不生。
天气越来越炎热,可阿宝算着日子,现在原本应该已经入了冬了。
阿宝抬头看了看依然狠毒的日头,苦涩一笑。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春夏秋东都不分了,实在是……”
又这么走了半个月后,两人终于‘走投无路’,来到国家的最南境,南海海岸。
阿宝和小竹顶着烈日站在荒芜的沙滩上,举目远眺,良久,阿宝才苦涩一笑。
“你确定这里,能找到你姐夫?”
“能!”
小竹很坚定,他是读过书的人,书中先生都有讲过,南蛮海寇是来自远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
而这里是他们侵略朝廷登陆的最佳之地,所以……
如果朝廷再追击海寇,就一定在这四周。
……
海岸四周是有渔村的,可惜早已没有村民,而且似乎很久很久没人住了。
阿宝和小竹进入村子,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座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屋子。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咱们就先收拾收拾,也算是有个容身之地”
小竹点颔首,让姐姐坐在肩负上,自己转身出门找了些残缺的工具,两人简朴清扫了一个房间出来,算是安置下来。
之后的日子,阿宝和小竹就沿着海岸,开始了寻找的日子。
或许老天爷不忍看一路折磨着走来的姐弟俩扑了空。
就在第八天的时候,阿宝终于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一望无际荒芜的沙滩上,随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和血迹,另有残缺的盔甲,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小竹,就在这儿!”
“小竹,咱们找到了,咱们找到了!”
阿宝激动得抱着弟弟大哭起来,小竹却按住她的嘴。
“姐,不能高声喧哗,这里说不定有埋伏,或者另有此外士兵”
小竹话音刚落,没想到就一语成谶。
周围不到一里外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来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举着大刀长矛,将姐弟二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敢在这里胡乱撒野!”
阿宝和小竹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周围这些人,突然,小竹的身体松了一下,还轻轻舒了口气的模样。
他拉着姐姐跪下,额头伏在地上哭道。
“将军们,我们是这四周渔村的黎民,因为一直在外颠沛流离,忖量家乡,就像来这里看看,结果荒无人烟,草民这就带着姐姐离开,打扰列位将军,还请见谅”
为首的大腹便便的将军居高临下望了二人一眼,晒得黑红的脸上怒气一涨。
“放肆!这里的黎民早几年就迁走了,现在是军秘密地,你们居然敢擅闯进来,来人!”
九殿下麾下铁将无数,这位尉将军更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行放过一个的原则,尉将军将二人带到大营里,命手下关押起来好好审问。
“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南蛮子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