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再次派人刺杀阿宝和小竹。
李澈获得消息半夜赶已往时,半山腰已经乱成一团。
他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寻找,才终于在一处山石后面找到了昏厥不醒的阿宝。
“阿宝?阿宝?”
她流了许多血,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恨不得捧在手里就碎了。
李澈疼得心也随着碎掉。
“小竹呢?小竹!”
他将阿宝安置好,拼命救下正在逃跑的小竹,于杂乱中将二人安置在一匹不起眼的马上。
“快走,下了山往北走,不要停也不要转头”
阿宝似乎是有意识似的,双手拼命抓啊抓,不经意间从他腰间抓下一只金顶玉佩,那是他皇室身份的象征。
马匹驮着两小我私家‘嘚嘚’往山下走去,李澈带着手下,未来刺杀的人全都灭了口。
黑黑暗的他像战神一样,杀红了眼,杀得血流成河。
……
再次回到营部时,天已经亮了。
海面上战火又重新打响,又是新的炮火连天的一天。
这场硬仗足足打了半个月,终于照旧朝廷人多一筹,将海寇从小岛上驱赶下来,赶到远洋彼安他们的老家,再也不敢无故骚扰。
而朝廷也损失惨重。
战船不够,兵未来凑,淹死的,挨刀枪死的,按射箭死的,十几万戎马只剩下不足三万人。
太多太多的人连尸首都找不到。
但李洵不在意这个,他站在巍峨的庆功台上,身着龙袍,享受着底下所有人的膜拜,山呼万岁,一时间海岸上地震山摇。
可李澈就只觉得讥笑。
在离这里不远的海底,不知有几多同胞的尸首正在喂鱼,而他们原本可以不用死。
就因为这个所谓的天子,他需要战功,需要所有人的敬仰。
李澈简直不敢想象,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狠毒的人,那样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都可以掉臂。
“将士们,你们都辛苦了,朕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劳绩,那些牺牲的勇士们,朕会用最大的诚意,抚恤照顾你们的家人,让他们走得无后顾之忧”,李洵胖胖的脸很虚伪。
李澈再也看不下去,正要走的时候,却听李洵突然话锋一转。
“不外,在这之前,朕要处置一个叛徒,那就是……九皇子李澈!”
众将士哗然,底下议论纷纷。
李洵却不由分说让人将李澈绑了起来,扭送到巍峨的高台上,狠毒的帝王就这么恶狠狠看着自己的弟弟。
“九弟,你出师倒霉,导致这么多将士死于横死,而他们原本是不用死的,你身为主将却掉臂他们的死活,你才是罪过最大的人”
“为了弥补你的罪过,朕不得不杀你!”
李洵说得痛心棘手,可眼里的喜悦自得险些要溢出来。
他作坐拥山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功高震主的人,打仗的时候,他能武善战,那就利用他先把南蛮打跑好了。
现在南蛮已经彻底击败,这个九弟他最好从世间消失,否则……
“皇兄,我可是你的亲兄弟,你就这么狠心?”
李澈眼里有些受伤,不行思议盯着他。
李洵哈哈大笑,围绕着李澈转了好几圈儿,最后凑在他耳边冷言。
“只有你死了,这山河才会真真正属于我,九弟,你会玉成哥哥的吧?”
“确定……不给我一点儿生路?”,李澈又问了一遍。
李洵已经很不耐烦了,他大手一挥,命令弓箭手准备,他要亲口下令杀死这个指挥不力的弟弟,给所有的三军将士血祭。
可惜……
弓箭手是上来了,可那明晃晃带着寒芒的弓箭,明显就是对着他的。
“放肆!一帮蠢货,是他!”
李洵指着一旁站着的九弟,他低垂着脑袋,像个监犯似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九弟再抬头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切断,他脸上露出地狱恶魔般抨击的自得。
“他们一点儿都不蠢,活该的人是你!”
李澈高峻的身躯直挺挺站在李洵面前,足足比他高了泰半个头。
李澈居高临下鄙夷看着李洵,半个字都懒得多说,直接大手一挥。
“弓箭手就位!发射!”
铺天盖日的弓箭从四面八方发射过来,李洵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万箭穿心。
他的眼睛像鱼眼似的死死突出,里面充满蜘蛛网般的血丝,他的身体连倒下都困难,只能被成百上千只弓箭叉在地上,死状极其惨烈。
将士们见昏庸无度的帝王终于死了,再次振臂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将士们口中的帝王,一直都是九殿下。
……
李澈花了一个月时间,将海南府所有边防都治理好,才回到京城登位。
正好新年刚过,就顺道改元,称崇敬元年,李澈登上皇位,称崇敬帝。
李澈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出京,去迎接自己心爱的人。
此时的阿宝和小竹还什么都不知道。
姐弟两个躲潜藏藏,从海南府一路往北,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这日清晨,阿宝站在巍峨高耸的城楼下,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心里莫名一阵畏惧。
“小竹,咱们照旧走吧”
“这个地方的工具一看就贵得很,咱们的盘缠都用完了”
“他是谁都无所谓了,我也不想要了,咱们回家吧,姐姐会养鸡会种菜,咱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瘦弱的女子面色苍白。
这一路山高水长,性命攸关,险些将她脸上那点稚嫩全部磋磨洁净,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虚弱身体。
“姐姐不会忏悔吗?”,小竹很认真。
即便萧年老对姐姐没有改变,可姐姐在这地方生活,她会兴奋吗?会习惯吗?她真的不会受人欺负吗?
“不忏悔!”
阿宝立在城楼外,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凝视了许久,终于落下两行清泪。
“萧年老,能嫁给你为妻,我很兴奋,可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我会回家好好过日子,守着咱们的小院子”
……
阿宝和小竹走了,萧澈派的人也跟丢了。
姐弟两个似乎两粒沙子似的,隐匿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半丝踪迹。
李澈很瓦解,每日黑着脸上朝,黑着脸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