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了。
如今抓住了始作俑者其中一人,却并未消去众人心中的疑虑。
谭初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暖和在这次行动中,饰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打从试炼开始,他们三人从未有一刻的离开,他本想将此人留到后面,看他想做什么。但事态的生长不容他作壁上观了。谁知这人不光狗急跳墙,自爆身份,还宁愿被俘。
宁愿……被俘?
“杜晗昭,速去掩护季哥他们!”谭初急遽付托,可为时已晚,他定睛一看,巧行瀑的另一头站了人。
“小姐!”这回是月连姣惊叫作声。
慕容晶晶和另外一个女童并排而战。此人与暖和的年龄相貌相仿,怕就是暖和口中的姐姐了。慕容晶晶的神色呆滞,似乎被人抽去了意识一般。
谭初忙乱,眼尖地捕捉到了季翎的身影,只是季翎此时身体虚浮,单手抚胸跪倒在地,口中鲜血哇哇地吐在地上,肩膀伤口浸湿了青衣,但从体现来看推测是中毒之象。
季翎的情况更危急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那头沉声喊道:“拿你弟弟做交流,放人给解药!”与此同时向一旁的杜晗昭递了个眼神。
和蕊笑得放肆,知道杜晗昭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从自己手中夺走,但丝绝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加了砝码:“你们挟了我弟弟,我自然双倍璧还。这个年老中了我们大人研制的剜心散,一个时辰内不解毒将会流血而亡。而这位小姐姐嘛……”
她顿了顿,看了眼杜晗昭,装作畏惧,“这位以立大师可不要轻举妄动哦,你可以把我击晕,但这位小姐姐中的蚀脑蛊,可不是如此好解的了。”她露出无辜的笑容,“我刚给她下了体现:若是我受到任何伤害,她便就地自裁。”
蚀脑蛊!
谭初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蚀脑蛊是如何摧毁一小我私家的他们去年都是见识过的,只是受蛊之人皆是十六岁以下,且人为不行控,只会在晚上行动。若是真如这个丧心病狂之人所说,慕容晶晶中了蚀脑蛊,那岂不是说明他们乐成研制出了真正的杀人武器。
真假还待商榷。但人命关天,不容他们冒险。
杜晗昭近几个月以来一直在视察中原内研制蚀脑蛊的作坊,只是收效甚微。她所知的是太子那边因为华阴县一事,短暂叫停了暗坊。即便她查到了那么一两间,都去晚了一步,早就人去楼空。
据毒宿寨的林有迟所言,要想研制出可控的蚀脑蛊,需要泯灭庞大的人力物力,光是在培养蛊虫这一方面,对于气候和所在都有极高的要求,即便如此,也需十几年的时间。所以太子所图,难道真的实现了吗?又是如何在短短几个月内做到的?
不敢断言。
这次她提前抵达建州就是获得了消息,霍山境内,恐怕有太子经营的作坊。为防这次试炼生变,她将本次试炼的路线及周围五里重新布防,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本次加入试炼的人她也是亲自审查过一遍的,没想到照旧叫十落的人钻了空子。往深处想,这其中恐怕是有内鬼把人安插了进来。
如今局面杂乱,江湖各大派竟是被两个小娃娃耍得团团转。
和蕊见对岸的人缄默沉静,越发肆无忌惮:“一人换一人。你们自己决定。”
狂风四起,刮得脸生疼。
月连姣握紧手中的剑柄,她是个明白人,看得清楚当下的局势。只是不知为何,她身子颤的如此厉害。
谭初察觉到她的异常,眼底一痛,对她说道:“你可知道,她就是想看我们刀剑相向。”
“谭初……”月连姣万念俱灰,他们都深知,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命在旦夕,她要救小姐,而谭初,必是要救自家年老的。
一人换一人。认真狠毒。
只有把暖和抢过来,小姐才有救。
月连姣快哭了,她怎能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将刀尖对向谭初,对着她心仪之人……杜晗昭就在身侧,她没有胜算,怕是还没脱手她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不试怎么知道,她的命是小姐给的,她岂能坐视不管。
就在她举起剑的一刻,树林中传来异动,两道身影劈刀直入,离隔了谭初和杜晗昭。这两人是冲着杜晗昭而来,而她早有预防,单手将二人的杀招化解开来。
月连姣趁杜晗昭两全乏术之际,提剑上前,砍向谭初。
全然差异于当年在柳心医馆的切磋,她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剑剑都是慕容家的杀招,也是她毕生所练。谭初痛心疾首,不忍与她刀刃相向,只能用身法不停躲避,他不停思考着能同时救两人的要领,但显然对方不给他这样的时机。
“月连姣,你疯了吗!”谭初骂她愚笨,这么简朴就被对方挑拨离间。
月连姣的剑式优美,当下却是如此令人心疼。她的视野被泪水模糊,但丝绝不影响她做的这个决定,她同样吼道:“我就是疯了!小姐今天我是救定了!把暖和交出来!”
谭初何尝不知道她的苦衷,他的年老,如今也是在那里等死之人!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剜心散一个时辰内便能夺命。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他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倘若今天他为了救季翎牺牲了慕容晶晶,他年老日后也绝不会原谅他的。但他能怎么办,他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年老。
生死决战的时候分神是大忌。
剑入三分,插入谭初的左肩头。
他苦笑,原来昨日与那黑熊一战他就够灰头土脸的了,好好的衣服全是血迹,现在倒好,更难看了。
杜晗昭很快收拾完那两小我私家,看到这一幕怒上心头,怀着满满杀意朝月连姣飞驰而来,势必分秒便取她性命。
谭初哪会不知她的意图,厉声命令:“杜晗昭!退下!”
啪的一声。反倒是月连姣将剑脱了手,用完所有力气的她瘫坐在地,直勾勾地看着谭初的剑伤,潸然泪下。
杜晗昭实时收住了手,闭上眼无言一叹,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噎住喉咙。她走到谭初跟前检察他的伤口,却被摆手拒绝了。
刀剑入骨,当是极痛的。谭初堪堪站直身体,憋出难看的笑容慰藉对坐的人:“你这剑法,比起去年真是上进了不少。”
月连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谭初照旧那个谭初,虽说有时候嘴下无德,却向来是善解人意的。他没怪她,这只会加重她的负罪感。
不容他们多说,战局急转直下。
杜晗昭这边适才救人心切,失去了对暖和的控制权。暖和被人扛了起来,一个轻功淌过巧行瀑,在和蕊面前站定。
直到现在谭初才看清,那人是慕容山庄派来的守山人,慕容晶晶的年老,慕容展。
而另一小我私家,是来替剑阁死去的门生寻仇的剑阁守山人,金澄。
杜晗昭说:“现在杀了慕容展还来得及。”
经历了这一串的突变,他知道他能做的已经没有了,“就这样吧。我们去看季哥。”
风浪卷起激勇的瀑布水,不知道劈面的两人说了什么,月连姣知道自家的小姐解围了,却基础开心不起来,她凝神看着对岸,慕容晶晶像是被叫醒了,重新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也同样看到了月连姣。
就在慕容展和月连姣准备将悬着的心放下时。慕容晶晶展颜莞尔,明媚的眼中却沁满了泪水,她轻轻对着彼岸的月连姣比划嘴型。
东风嘶吼,宛若悲鸣。
月连姣惊慌失措起来,连忙爬起身来冲向巧行瀑,可惜为时已晚,眼里放映的画面似乎慢行动一般,化为利剑贯串心脏,将她一帧帧拖拽进绝望之中。
“嘭。”水花溅起,又消失。
自戕的慕容小姐失去力气,坠进瀑布之中,香消玉殒。
“月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