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笑了下:“付瑛究竟是付家的希望,他母亲希望他能娶个能帮衬他的妻子,也没有什么差池。只是她千般万般防着我,显得气量小了点而已。
“我原本就是被付茹请上门去的,要为这些事上火,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再说了,付年老和茹姐儿照旧挺有诚意的,何须挑破了弄得各人脸上欠悦目。”
经历过麻雀变凤凰之后,还能什么势利眼能打得倒她?真正有花样的是不会像付夫人这么样的。
晋王妃虽然也不乐意陆瞻娶个乡野女子,但过门之后,人前却照旧维护她的,也没有给过她小鞋穿。厥后带她几回出门,见她也能独挡一面应酬之后,甚至态度也亲切了许多。
不管晋王妃是不是真心,宋湘都不得不认可,她至少做到了宗室贵眷该有的雍容。
付夫人那些话她要是捅穿了,谁脸上都欠悦目。
郑容想了下,摇头道:“你这话也对也差池。不因为她而上火是对的。但是我们家虽然不是大户,但你智慧又读了书,什么原理不晓得?什么事情学不会?又有哪家的令郎是你配不上的呢?
“总会有人会看到你的好的。就像我,还不是嫁了给你爹?你祖父祖母也都没有嫌弃我粗鲁。”
宋湘望她片刻,扬唇道:“那就承您的吉言。”
郑容嘴一咧,扭头看了下,压声道:“咱俩先去把濂哥儿哄睡了,然后炒两个菜喝酒去!我今儿学了兑酒,给你尝尝!”
“不行,明天我还要去见见二叔。”
“延长不了!走嘛!”
宋湘满脸狐疑:“你兑的那能喝嘛?上回你弄的什么果汁醪糟都害我吐了两天。”
“唉呀,这次肯定不会了!”
郑容一把拉起她,出门去了。
……
天子与唐震这一宿谈话直到夜深才结束。
台阶下一株凤仙花也快让陆瞻给薅秃了。
出来的时候,唐震脸上神采飞扬,脸泛着红光,宛如遇到了知己,而天子仍旧神态从容,儒雅矍烁。
等鲁荃与唐震上了出门的马车,陆瞻也让侍卫把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上他问道:“唐震这边,皇上可问出什么了?”
天子嗯了声,点颔首。
陆瞻默片刻,再问道:“不知皇爷爷想查的,到底是何事?”
天子望向窗外的目光被夜色染得深沉:“没什么要紧的,就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
陆瞻再胆大也知道不能问下去了。但是就因为他这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却弄得他前世命运拐了个老大的弯。
“对了,你早上说有人夜探过何府,转头记得去查检察是什么人。”天子突然又提醒他。
“孙儿已经着人在查了。”
天子颔首,继续看他的夜景。
送天子回到神武门,陆瞻也回了府。
魏春侍候他更完衣,拿了封帖子过来:“小侯爷近日在用功,但是听说鸿云社上了新戏,问世子哪日有空,他想请世子去看戏。”
听到是萧臻山,陆瞻立刻就猜到他这是被长公主拘得心发慌了,不外他倒是也想起来:“看戏就不去了,你回个信,让他有空请我用饭。正好我有事找他。”
魏春下了去,重华后脚就跟进来:“按世子的交接,刚刚咱们的人随着唐震直到下了车,下车后他无异状,也没有再进何府,而是直接回的何家后巷,看上去暂且还没有疑心皇上身份。”
陆瞻听完又问他:“另有让你部署的人呢?”
“也已经回来了。”
重华说着击了击掌,就有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侍卫利落走进来。
陆瞻坐下来:“怎么样?听到了几多消息?”
“皇上与唐震在屋里重新至尾都在唠嗑,皇上先从茶叶说起来,唐震说着说着也徐徐放下了戒备,然后就由茶说到了酒和花。再就是风土人情。没有一句离开这四样。要说特此外消息,那是一样也没有,跟寻凡人唠嗑别无两样。”
给天子办了这么久的事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宅子既是陆瞻一手打点的,这么好的时机,他自然不能不作一番部署。
六个御前侍卫,是基础不会想到他会特地挑了擅长斥候的侍卫藏在夹壁里的。要不是这般,他也不能在那门外呆上一两个时辰。
“没有?”陆瞻皱眉,虽然侍卫的回覆跟他亲眼看到的天子和唐震出来的样子极之吻合,但这回覆显然太过出乎人意料,令他几疑他一开始打发他去兴平盗信压根就是闲得慌闹着玩儿!
这徐洛把几封“家信”看得跟宝物似的,十几年前的家信里却有厥后再进何家的唐震泛起,再有天子纡尊降贵前来见个大臣家的管事,明白就透着不寻常,结果他却只是跟唐震在一起唠嗑?
“简直没有。”侍卫道,“正因为皇上什么要紧的都没有问,唐震才重新至尾没有疑心皇上的身份。他们所说的,无非就是风土民情。不外……”说到这里侍卫眉头微皱,“一定要说的话,那照旧洛阳说的最久,前半段皇上提到过洛阳,后面又主动提了两次。”
“洛阳?”陆瞻凝眸,“提到洛阳什么?”
他要是记得没错,何桢十七八年前,正好就在洛阳任职。
“也没有什么特此外。不外不知属下意会得正不正确,就是觉得皇上似乎注意力一直在洛阳方面的事上,每当唐震说及这些,他都听得很认真,从没有插言,也没有打断,重新到尾都很平静。”
“有没有提到什么人?”
“有说到洛阳当地的世家望族。”
“都有哪些世家?”
“洛阳有三个大姓,一个姓裴,一个姓孙,另有一个姓骆。这三家祖上都出过几个大官,其中孙家往上三代还出过一个皇后,虽然都是前朝的事了,跟咱们大梁不相干。剩下的骆家,二十年前犯事没落了。”
“犯的什么事?”
“唐震并没有过多提及,究竟是早年间了,只说骆家自二十年前家族遭受重创后一蹶不振,但是却因为祖传一手养花的好本事,年年的牡丹盛会上都拔了头筹。也因为这样,骆家这些年才未曾落魄到哪里去。”
陆瞻眉头皱得生紧:“皇上主动问及的洛阳的话语,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