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团棉线
睡梦中，他觉得老伴儿在喊他，似乎还在用手摇他。
半梦半醒间，鼻子发痒，猛的一个喷嚏，瞬间完全清醒。
此时已经夜里10点多，老伴儿逛完街回来，看到老头子在沙发上瞌睡，鼾声震天，于是想推醒他，没想到人还没推醒，就来了一个大喷嚏，一团工具从老头子的鼻子里喷出来。
这团工具没完全掉出来，而像鼻涕一样挂在张大爷的鼻孔上。
伉俪两人都愣了一下，张大爷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大妈已经随手从茶几上抽出一张面巾纸，给张大爷擦鼻涕。
这团鼻涕黏黏糊糊，像一团湿了水的棉线，擦完这团棉线，张大爷揉了揉鼻子，结果又有鼻血流出来。
“鼻血？我流鼻血了？哎呀，是不是晚上吃的太补了？”张大爷自言自语，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晚上去吃野味儿是瞒着老伴儿的，这下要露馅儿了。
一向精明的张大妈却没注意到老伴的话有问题，目光反而都集中在适才的那团鼻涕上。
鼻涕中的棉线在蠕动。
活的？！
张大妈用手戳了戳纸巾，发现那条棉线蠕动的更厉害了。
果真是活的！
张大爷的鼻涕中竟有活的工具。
张大妈马上觉得头皮发麻，向退却了两步，指着被扔在茶几上一团鼻涕，“老头子，你适才打喷嚏打出一条虫子！”
张大爷的鼻子还在流血，他用纸巾堵住鼻孔，眼睛看向刚喷出来的鼻涕。
果真如老伴儿所说，鼻涕中有一团白线，被裹在纸巾中微微蠕动。
简直是活的。
这种虫子从来没见过，而且是从他鼻子里喷出来的。
是什么时候被吸进去的？照旧一直寄生在他的鼻孔里？
越想越头皮发麻。
张大爷头皮发麻，这种麻痒的感受似乎因为想象逐渐深入脑子里，整个脑袋开始疼，疼痛逐渐加剧，脑袋似乎要裂开。
“老头子，你咋啦？”张大妈看张大爷捂着脑袋在沙发上打滚，很是担忧。
“疼！头疼，头疼的厉害……”
话未说完，张大爷从沙发上滚下来，滚到地板上，两眼上翻，口吐白沫，身体不停抽搐。
——
云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张大爷被120抢救车送来这里，张大妈随行，手里还拿着那团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棉线样虫子。
接诊医生仔细检查在路上已经恢复神智的张大爷。
“之前有过癫痫发作史吗？”接诊医生问。
“没有，我家老头子从来没有发作过癫痫。”张大妈抢着回覆。
“我身体一直很好，这次不知怎么了突然头疼，接着就没了意识。”张大爷随着解释说。
他脸上有许多血迹，是适才打喷嚏之后流鼻血，未擦干留下的痕迹。
头疼，接着是癫痫发作，很可能是大脑出了问题，医生给开了ct票据，让先去交钱之后做检查。
张大妈似乎想起什么，急遽将带来的那团棉线样的虫子递给急诊医生看。
“医生，这是我老头子打喷嚏时喷出来的工具，您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医生打眼一看，心理咯噔一下，这种虫子最近可见过不少。
之前有一个患者眼睛疼，眼球突出，流泪，到急诊这边来就诊，他从患者眼睛破溃的脓水里掏出一条虫子，就是这种棉线模样的，其时经过检验科的判定是曼氏裂头蚴。
另有一例病人皮肤上有多个结节可以移动，其时他接诊的时候怀疑是寄生虫，立即行寄生虫活体取出术，从皮下结节中掏出的也是这样的虫子，经过检验科检定，也是曼氏迭宫绦虫的幼虫——曼氏裂头蚴。
眼前的这位病人张大爷从鼻孔里喷出虫子的情况还真是少见，这是接诊医生从医几十年来第一次见直接喷出活体虫子的病例。
曼氏裂头蚴寄生，一般都有多个病灶，张大爷除了鼻子有虫体溢出，另有头疼癫痫症状，很可能寄生虫已经熏染到他的脑部，情况很不乐观。
各项检查很快出来，在张大爷脑部ct片子中可以见到两个明显的病灶。
若是普通病人泛起这种症状，医生第一推测可能是肿瘤，囊肿或其他病因，但有了张大爷的流行病学史，医生推测，这两个病灶很可能就是曼氏裂头蚴寄生的巢穴。
医生：“目前的情形看，我怀疑你是寄生虫熏染，最近半年或一年内有没有吃过青蛙、蛇、鸟类等野生动物，又或者是喝过野外的生水？”
张大爷眼神躲闪，这些野生动物他可都吃过。
张大爷不敢回覆，张大妈气呼呼地说，“他吃过，他平时就是嘴馋，蛇羹、爆炒田鸡这些工具他常吃，山里的野鸡也吃过许多次。”
张大爷心虚的小声说，“也没吃过许多次，而且都是煮熟了吃，如果有寄生虫的话应该被杀死才对。”
张大妈立刻怒怼，“外面餐馆做工具能保证都煮熟了？再说你不是还经常吃喝药酒吗？那个药酒是熟的吗？”
“酒能杀菌。”张大爷不死心，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我呸，杀个屁菌！能杀菌，你现在会躺在医院里？”
张大爷不敢再作声。
医生：“准备住院，需要开颅手术。”
张大爷躺在病床上，一听医生说要给他开颅，很是紧张，“医生同志，我的病这么严重，需要把脑袋打开？”
“是的，我们怀疑你脑子里有寄生虫寄生，从ct片子上看有两个明显的病灶，其中一个接近生命中枢控制区域，这种开颅手术有风险，但如果不尽快手术的话，癫痫可能再次发作，到时也有生命危险，你们考虑一下，需要患者本人和眷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手术进行中。
张大爷的脑壳被打开，病灶袒露在视野下。
医生小心切开病灶，果真与预想中的一样，一条白色虫子被从病灶中拿了出来。
两个病灶，两条白色的虫子。
手术很乐成，接下来即是康复治疗。
主治医生翻看张大爷以及最近几名类似患者的资料，陷入沉思。
医生手中的几份档案，患者都是曼氏裂头蚴熏染者，最奇怪的是这几名患者发病时间相近，居住地都在连云区。
曼氏裂头蚴熏染，在以前多发生在农村或者是卫生条件差的地方，云海市已经多年没有市民集中熏染的情况。
虽然很担忧再有类似病例发生，但医生的职责只是治疗病人，预防是疾控的职责。
医生打开大疫情网，让病历信息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