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澄再次推门而入时，就飞起来了。
是的没错。
他会飞了。
啪！
头顶磕到天花板，身形震晃，他往旁边伸脱手，艰难地抓了一把空气。
病房里已经一片漆黑，四面都是风，他完全没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风消失，他掉到床上时，才意识到苏千殷已经不见了。
再大的风也逃不开监控。
警方那边的技术人员，已经把蓝翔医院的监控搞好，现在清晰的画面，瞄准了每个角落。
得知此事的苏千殷借用风力，坐在一件漂浮的地毯上，从医院的天台慢慢飞了出去。
底下那些看守的警察并没有发现她，原因很简朴，被小女鬼刮已往的风尘迷了眼。
而苏千殷获得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黑客。
......
奶茶店。
姜林森觉得今晚很玄乎。
店内刮进一阵风后，没过几秒，一个小女人就泛起在他眼前。
她头发披散，身上穿着病号服，包着纱布的腿垂在椅子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很是惊人。
“请帮我黑了蓝翔医院二楼朝南偏向三十六度角的那个监控。”
苏千殷定定地看着他，手指习惯性敲着桌面。
姜林森抬眉，摸了一把鹤发：“理由。”
苏千殷手一顿，眉头蹙了蹙。
她总不能告诉他，那个监控里拍下了她会飞的局面吧？
就在这时，她的旁边突然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
“店长。”
对方嗓音含糊，又有些懒，“人家就让你帮个忙，干嘛要问那么细，我们女孩子都有隐私的。”
苏千殷偏过头，恰悦目见一个咬着棒棒糖的少女站起来。
“你好。”
她大步走过来，朝苏千殷伸脱手，“我叫廖佳惊，代号佳，需要黑监控你也可以找我。”
苏千殷也抬起手，握住她的瞬间，心里划过一抹了然。
手指有茧。
骨骼结实。
练过。
廖佳惊见她没有松手，眉眸微扬，显然也起了几分兴趣：“你喜欢手？”
苏千殷回过神，摇头：“不，我喜欢骨头。”
然后就松了手。
姜林森在旁看着，不禁感伤自己真是老了，连现在年轻人交好的方式都没看明白。
廖佳惊用手抓住棒棒糖，把它从嘴里拿出来，声音清悦了许多：“改天把我师兄介绍给你，他不仅搞电脑，还搞法医学。”
“不必。”
苏千殷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放轻，“我对死人的骨头没兴趣，照旧在世好。”
廖佳惊微微一愣，很快又把棒棒糖塞回嘴里，闷声笑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苏千殷收回视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黑客先生，你女儿在哪我还没查到，但是人的情况我已经确定了。”
她面无心情地说，“我原本想把这个消息当成筹码，让你帮我解决一下监控，但是现在想想，我觉得没须要，因为你女儿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如同利刃出鞘，险些能把人理智撕裂。
姜林森眼神茫然，又有些无措，脚跟往后歪了一步，手指哆嗦地抓住桌角，没让自己倒下去。
苏千殷却像是没看见，又道：“你孤苦伶仃的，我为何还要难为你给我打工，看你都这把年纪了，奶茶店早晚关了吧。”
她语气随意，用手托起下巴，很是漫不经心。
廖佳惊神情一变，张着嘴，棒棒糖掉到地上。
“喂，你干嘛？”
怒气涌上来，她长臂一伸，就要把苏千殷从椅子上拉起来，“干嘛这样说我们店长？”
姜林森却作声制止：“好了。”
廖佳惊手臂僵在半空中，转头，眼神不解。
“小女人，我知道你是在刺激我，想让我好好在世......”
姜林森走到电脑前，把摆在旁边的相框拿起来，轻叹道，“但你演技真的不行，光是这张脸就让人恨不起来。”
苏千殷长睫轻颤，视线扫过他微微下滑的衣袖，能看见手腕上有道清晰又细长的疤。
“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的手明明还没有受伤。”
她别过脸，“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什么，但我照旧想请你，如果可以的话就多卖几杯奶茶吧。”
姜林森看着相框里姜楚楚的笑容，又看看苏千殷，再次叹了口气。
“下次别装坏人了，装得一点也不像。”
他把相框放回原位，“我这把老骨头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苏千殷的视线随着下移，注意到相框破损的边角，突然感受眼眶有些酸。
她其实很怕自己身边有人离开。
以前看见那些特别年轻的鬼，她都市想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见他们，在相互都照旧人的时候。
至少，她还可以试试拉他们一把。
但是命运每次让她看到的，都只有结果，意味着她要蒙受这种结果带来的悲痛和遗憾。
有时候普通一点挺好的。
她羡慕过。
至少用饭的时候，不会有鬼坐在你面前盯着你，告诉你它生前是被饿死的。
走路的时候，也不会有鬼跟在你身后，疯狂提醒你要注意宁静，顺便把车祸的惨烈局面重新到尾描述了一遍。
但如果做个普通人，七年前那天晚上，她就会选择扑进“姐姐”的怀抱，然后被鬼摘了脑袋。
神给的力量还真是矛盾。
让你被这个世界排斥，却又让你在这个世界得已存活。
许是气氛有些极重，廖佳惊坐回椅子上，重新拿了根棒棒糖。
她撕开糖衣，用力翘起鞋跟，又稳稳地放下。
身后的椅子随着她起落，发出一阵扭曲的咯吱声。
“别麻烦店长了，监控的事情我帮你。”
廖佳惊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侧过身，打开另一台电脑的屏幕，双手熟练地放在键盘上。
“不外医院监控太多，如果要找出你所说的那个监控，我需要支援。”
她叼着棒棒糖，一只手离开键盘，掏脱手机，“等我一会。”
苏千殷耐心地看着她。
很快，廖佳惊就拨出了一通电话。
“喂？”
她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键盘旁边，然后用手按住鼠标，目光在屏幕上移动。
手机那头传出清爽的男声：“阿惊，找我何关？”
廖佳惊只道：“组队。”
然后挂了电话。
也就在这时，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