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紫衣男子的名字叫李司黍后，季泽泓和凌沁就跟上了他的法式。
走到一处矮屋前时，他们都愣住了。
屋外正在举行一场十分简约的葬礼，那些人都换上了同款黑衣，一看就是李司黍给他们变的，否则在这乱世里面哪有闲情去易服服。
草木困绕的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边缘有紫色的树藤缠绕，另有一些褐色的花纹，看起来唯美又古老。
苏千殷的尸体就躺在里面，她的双手已经被人摆成交握的样子，静静放在身前。
季泽泓走近一看，瞳孔狠狠收紧。
凌沁的神情也瞬间变了。
李司黍没再看他们，而是把手抬向空中，紫光闪过，一束鲜艳醒目的玫瑰花泛起在他手中。
“世人皆为逝者送白花，但我偏要赠你玫瑰。”
他说着，弯腰把花束放到苏千殷旁边。
“你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就应该是红色般的深刻美丽。”
“苏千殷怎么会……”
季泽泓捏紧了拳，依旧死死瞪着前方。
伍筝的最后一面，他没有见到。
曾经钦佩的学神，他也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整个世界泛起了大乱子，同学们的踪迹早已庞杂，也没人能去联系他们。
一直在硬撑的季泽泓现在终于瓦解，他跪坐在地上，手指深深抓进湿软的土壤里，开始放声大哭。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凌沁正站得笔直，一行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葬礼结束后，李司黍不知道把棺材安放到哪里去了。
他回来时，神情依旧淡漠。
付良澄一言不发地靠在门边，泪水已经哭干，此时只有茫然虚无的感受在托着他的身体。
等到李司黍靠近时，他才慢慢抬起头，声音沙哑的说：“你会找到她的对吗？”
李司黍点颔首：“她的灵魂一定还游荡在这个世界里。”
“我掩护不了她……”
付良澄垂眸道，“如果你还可以见到她，就托付你照顾好她。”
“我会的。”
说罢，李司黍转身刚走了几步，又掉转回来，回到付良澄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付良澄有片刻的呆滞。
“虽然我一直都看你不太顺眼，但是不得不认可，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掩护她了，如果她从小到大缺少了你的陪伴，那一定会很无趣的。”
李司黍曾经感受过被付良澄误会的苏千殷，坐在家里的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那一刻李司黍就知道，苏千殷从来没有不在意付良澄。
相反，她最不希望被危险牵扯进来的人就是他。
“如果她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内疚又自责，觉得是自己把你牵扯进来，才害你这个样子的。”
李司黍轻轻拍了下他的背，声音冷静有力，“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忧，请你一定要尽最大的可能活下来。”
付良澄缄默沉静了一会，才干涩的开口：“谢谢。”
……
走出这片林子时，李司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了人类的一面。
会实验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
会实验理解他们的仪式。
会实验慰藉他们。
那个曾经任性淡漠的小怪物，终于照旧生长了。
李司黍仰起头，看着依旧遍布乌云的天空，轻声道。
“姐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