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顺从
闻宛白一愣,揶揄地望着他,少年的耳尖泛着微微的粉意,无名有几分可爱。
“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苏晔之哆嗦着身子站了起来,眼神犀利而坚定:“你责罚他,是因为我,如果我乖乖听话,你就不会责罚他了,不是么?”
闻宛白随手将那小侍扔开,唇畔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来。“还真是单纯啊,你当月朔小我私家上水月宫,也是靠着这一腔单纯的情怀吧。”
众人俱是一惊,在望向苏晔之时,不尤带上了敬畏的神色。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们这位喜怒无常的宫主改变主意。纵然是穆夜,也不能。
宫主不外是见了他一面,便宠幸了他。甚至在副宫主提出不满时,二话不说的废了副宫主一双眼睛,足以讲明宫主对他的喜爱。
苏晔之抿抿唇,眼神微微闪烁,声音略有些哆嗦,却如同下了极大的决定一般:“我愿意做你的男宠。”
这话乍一出口,四周更是平静地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男宠?你当知道,本宫最不缺的工具,就是男人。”闻宛白冷冷睨着他,唇畔撩起一丝不屑。
更况且,不需他愿不愿意,昨夜以后,便已经是了。
倒也不知他是真纯良,照旧假慈悲。
“可是你昨夜选择的人,是我。你再是滥杀无辜世人谩骂的水月宫宫主,退一万步,也只是个弱女子。”苏晔之从未说过这般逾距的话,所以话一出口,脸就烧了起来。
但他照旧强行掩下眸中的异样,抬起头望着闻宛白的偏向,女子一身洁白衣衫,如同不染尘俗的谪仙,长发高高束起,不似寻常女子娇弱,却端得是英姿飒爽。
白昼的时候,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悄然前来,告诉他闻宛白最喜顺从,他如果想要恢复自由身,最好先学会顺从。
否则,他也不会去刻意讨好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他想逃离这个牢笼,但是,他还记得来时的目的,一想到小师妹还病恹恹地躺在榻上,盼望着他回去,他的心便如揪起来一般疼。
他离开师门时,并未见告去处,师兄弟们短期之内恐怕也无法寻见他的踪影。
既然他暂时没有措施走出这里,只能先恢复微薄的自由,最好的要领就是讨得这个女魔头欢心。
念及此处,他不由有一些唾弃自己。如果有一天他能够走出这里,一定要手刃这个夺人贞操的女魔头,为天下受她迫害的人讨一个公正。
他的手微微有几分哆嗦,疯狂与理智不停在脑海周旋。
他很想杀了她,臣服于他太难,他……照旧做不到。
不外,她果真是喜欢顺从的不是么?
闻宛白呵呵一笑,扬手挥退众人。那之前昏厥的小侍也被生拉硬拽了出去,如果他还清醒着,指不放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
再望向苏晔之时,她环胸而立,语气尽是玩味,“说,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痛爱?自由?可不要告诉本宫,你想获得的,是本宫的恋爱。”闻宛白扬起唇畔的冷笑,不信地摇摇头。
她最喜欢的是忤逆与反抗,太过顺从的工具,可一点也不有趣。
闻宛白盯着他,眼底泛起一丝乏味。原以为是个好玩的猎物,可惜才不外一天,就让她近乎失去兴趣了呢。
不,她不信面前的少年真如外貌这般顺从。
她一双翦水秋瞳仔细地凝着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另有那蜷缩在宽大而不合身的袖子里,瑟瑟发抖的手。
她了然一笑,很好。
苏晔之的心思简朴而洁净,而她却早已混迹江湖多年,哪怕年纪相差无几,她也是将他看的极通透的。
只要她想,他便迈不出水月宫半步。可是陪着他玩一阵子,倒是能让这无趣的时光添几分颜色。
先让这个少年食髓知味,摒弃他所谓的名门正派,变得像她一样肮脏下流,向她捧出一颗真心的时候,她再将这颗真心撕碎,只是想想,这感受便妙不行言。
等她腻了,丢了即是。
闻宛白凑近他,流连辗转地给了他一个深吻,少年已恢复了微弱的力气,却只是捏紧了拳头,没有推开她。
“既然你这么想爬上我的床,便从现在开始,学着取悦我。”
苏晔之摸了摸微湿的唇畔,定定地望着她。他的小师妹从前也有这般明媚的笑容,只是由闻宛白做来,任何事都显得比旁人冷漠,他微微有些晃神。
现下,她明白是笑着的,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忽略掉她眸底的那一份冷意。
他敛下一双明亮的眸,自喉间挤出一个“好”字。
闻宛白却抬起他的头,欺压他与自己正视。“抬起头,本宫喜欢你的眼睛。”
苏晔之的这一双眼睛,与他特别相像。
她废了他一双眼睛,可另有另外一双眼睛愿意追随她,至于是何人,她并不在意。
“搬去和喻遥一起住吧。”闻宛白转身欲离,却在听到身后响动时,侧身躲过那少年的攻击,那发簪“咕噜”一声掉落在地。而少年已经被闻宛白摁在了地上。“亏本宫以为你学乖了。”
苏晔之无力地看着闻宛白,他刚刚明白隐藏地那么好,却照旧无法乐成。
果真,女魔头很少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终究是他太过沉不住气。
闻宛白轻松地制住他,软软地压在他身上,“怎么,装不下去了是么?”
闻宛白眯起狭长的凤眸,抬手捏起那平滑的簪,“本宫的男宠为何会有其他女子的簪子,嗯?”
苏晔之紧紧抿着唇,不语。
她将簪子来回在苏晔之的脸上比划,“你可真是令本宫兴趣大增啊。”
闻宛白轻轻朝他颈侧吹了口热气,暧昧不明地说道:“记着,你是我的男宠,不应想的最好不要想。”
苏晔之别开脸,冷冷清清地回话:“我听他们说,你为了我,废了副宫主的一双眼睛。”
闻宛白眼神一暗,恶狠狠推开他,情绪变得狂躁:“不要在本宫面前提他。”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每一个字都轻而易举突入人的心扉,可也是这世间最残酷的语言。
“你只不外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本宫不会为了一条狗费心,更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苏晔之抬眸,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闻宛白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发,另外一只手却将那枚簪子一寸寸捏碎,扬起的粉末映在少年眸中,“这样才乖,记着,要时刻恨我,时刻想要杀了本宫。在本宫这里,不需要你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