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关系缓和
闻宛白指了指漫天飞雪，再指了指苏晔之身上的单衣，似乎在说：“你会冷的。”
苏晔之情不自禁推开她，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你若是觉得有趣，便自己继续在此处厮闹。我另有事，先行一步。”
近些天，闻宛白总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摩拳擦掌。
另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要恢复武功。
那声音妖冶邪肆，她虽未曾听过自己的声音，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声音即是如此的。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俨然一个废人。
闻宛白望着苏晔之徐徐远去的背影，轻轻挑起眉，目光一点点变得清明。事实上，她只是顺便给苏晔之添件新衣，他若是不领情，她便不强求了。
经过昨夜的事，她自然明白，现在的她必须依靠苏晔之的力量生存下去。
所以，今日的行为，可以看作是她对他的讨好。
那江湖郎中说的话她自然一一记在心里，可她却是不信的，至于为什么不信，她也说不清。
她抬起自己的手，红的甚至无法分辨出原本的颜色。这或许是所谓的冻伤，可是她为什么感受不到疼痛呢？
她按了按背部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的伤已结了痂，刚开始的时候她时常按压，常因施力不稳而渗出血迹，可是她为什么连疼痛的感受都没有。
闻宛白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麻衣，她从前也是这样子的么，何差池自己好些。
她重新走进成衣铺，挑了一匹布料，由人量好尺寸，付下定金。
老板有些许恻隐地望着闻宛白，叹了口气：“好好的女人，可惜不能说话。若是日后受了委屈，都不能为自己辩解。”
闻宛白欣然一笑，比划：“不碍事的。”
“刚刚那位令郎的可也要一起？”
闻宛白想了想，有些意外。终照旧点了颔首。
十日后取衣。
凭借着本能，她走到一家武器铺，拿起一柄匕首仔细端详，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绝不留情地划了下去，鲜血横流，看着那艳丽的颜色，她神情不由呆滞下来，为什么不疼。
为什么。
“宫主？”店肆的主人走上前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大惊失色，他从前是水月宫的门生，因惹恼了闻宛白被丢下了山。
第二次见闻宛白，他身上早已是涔涔冷汗。
“您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小的这里应有尽有，任宫主挑选……”
闻宛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似乎很怕她。
闻宛白觉得，不能让他知道她此时的境况，否则，或许会为自己带来不堪设想的结果。
她将手伸已往，泰然自若。
那人立刻颔首哈腰，毕恭毕敬地为她包扎。
临了，还将那匕首送上。
闻宛白正欲接过，却不知为何，原本毕恭毕敬的人神色离奇地看着她。
她抬起眸，视线之内多了一小我私家，去而复返的苏晔之。
“闻宛白，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也不看看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好不容易找到闻宛白的苏晔之有几分气急松弛，这人是不是疯了，失去了武功，还要来挑选武器。这真的是一个失去影象的人么，他深觉自己被欺骗了。
闻宛白还未看清他的口型，便觉视线一晃，东家人已向她出招，她惯性地躲闪开，却在下一刻发现，对方并未想这般轻易地放过自己。
“好你个闻宛白，怪不得看不出往日半分凌厉的气势，是不是被水月宫扫地出门了，亏我还相信你善良了一回。”
东家人的手很快就要凑近闻宛白的脖子，闻宛白闭上眼睛，听不见任何消息。她不知道的是，在最后一刻，东家人的手“喀哧”一声被苏晔之拧断。
“麻烦你讲话客气一点。”
清脆冷漠，全无半分玩笑的意味。若是放在往日，苏晔之定然不会这般冷漠，最多小施惩戒。
他想，自己或许是受了闻宛白的影响。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东家人立刻跪地求饶。
“小的知错，店里的工具，随便你们挑！”
闻宛白徐徐睁开眼睛，见到这幅场景，微微有几分惊讶。
苏晔之随手挑了一把剑，拉着闻宛白便走出门外，后者出乎意料地顺从。
待二人走后，东家人瞬间变了脸色，强忍着疼痛，侧耳对小心翼翼走出来的店小二说：“你去打探一下水月宫的情况，再找人盯一下她的行踪，记着，不要被发现。”
原本顺从地任由苏晔之牵着的闻宛白却突然顿住脚步，此时，他们位于一座拱桥上。
苏晔之转身，素来温柔的性子在闻宛白这里似乎是例外：“你又发什么疯？”
闻宛白抬起自己的手腕，轻轻按了一下伤口，有鲜血徐徐渗出。
苏晔之止住她的行动，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又受的伤：“你疯了？”
闻宛白轻轻一笑，一瞬间的落寞令苏晔之心神一晃。
“苏晔之。”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缓慢，明白无声，却让苏晔之想起从前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一点也不疼。”
苏晔之一愣。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耳朵，依旧是很慢很慢地口型：“我想听听这世界的声音都做不到。”
“你可以告诉我，每天的食物都是什么味道么？”
她徐徐抚上自己的脸，歪头，唇畔挂上一丝讥笑的笑容：“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个废人？”
“所以，晔之也很嫌弃我，对差池？”
“刚刚那小我私家，他很怕我。从前的宛白，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
苏晔之突然意识到，他刚刚握着的，一直是她伤了的手腕。
“跟我回去。”苏晔之这一次，心平气和，温柔以待。
只是可惜，无论他的语气多温柔，她都听不见。
闻宛白冷冷地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
他轻轻将闻宛白揽入怀中，风轻轻吹乱了她的发，雪花落在发间，洁白如梦。而闻宛白的身形很明显地有些僵硬，她不是很喜欢被他人触碰。
所幸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也不外须臾便松开她。
闻宛白有几分意外，不外苏晔之能信任她几分，对她来说，不算是坏事。
“你从前呢，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惧怕的人。”
他这样讲。
“包罗晔之么？”
“嗯。”苏晔之不自然所在颔首。
“那我从前定然不是一个好人了。”
闻宛白瘪瘪嘴，委屈地说。
闻宛白，医好你的病，我们便该分道扬镳了。
苏晔之心想。
他的小师妹，还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