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之时,他还暗自窃喜,如今为何如此不忍?!
“造孽呀!”
元珩想起千年前,他正为人间应愿之时,不小心犯了个天规,被贬至穷乡僻壤的江水里当河神。
不是他要作夭,非要惹得黎民怨声载道,而是天庭下达的命令,就是百年之内,常年洪水泛滥,直到有能之士泛起结束乱世,他便可重返天界。
于是,他一直兢兢业业,勤勉地发洪水。
怎知凡人突发奇想,竟然送来人间女子,要与他结婚。原来这事,对他来说,没什么要紧,结婚便结婚罢,多小我私家来伺侯他,给他解闷,想来也无伤风雅。
可那女子满脸的不乐意,就让他很生气。
他好歹是个神,被迫娶个凡间女子,他才不乐意呢!
那女子本就有朱紫之相,命不应绝,他掐指一算,得知自己命中竟已落下一道情劫,马上有些慌了手脚。
她若不死,日后受尽劫数的就是他了。
天意如此,给他的就只有这一个时机。
一时勃然震怒,他邪恶地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淹死算了。
如今追念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元珩一脸痛恨地撑着额头,细长的手指不停揉着发疼的眉心。
突然,屏风外头一阵阴风袭来,元珩目光定住,脸色降低。就连窝在墙角睡得天昏地惨的柚子也像是嗅到了什么一般,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神情凶狠地似乎下一秒就要露出獠牙,全无平日里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元珩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绕过屏风,刚看了外面一眼,却倏然顿住,神色一变,身后的柚子也是吓得赶忙低下头去。
只见秦娉苓侧身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睡熟。
榻旁飘着一抹女人的魂影,似乎想要缠着秦娉苓,难得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她怎么睡在这?”元珩觉得头晕眼花,虚弱地抬手扶着屏风,低声质问柚子。
“不知道啊,兴许是担忧殿下的伤势?”柚子一脸懵。
“我用得着担忧吗?死了不是更好?”
元珩气得闭了闭眼,咬牙道,“这邪祟不知怎会进到府里来,遇到我们算她倒霉,顺手做个法就让她灰飞烟灭,咱们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
“是。”
元珩再次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因为失血过多,眼下他已经挤不出血了,柚子见状,立刻轻声建议道,“殿下元气大伤,要否则让我来?”
元珩不明所以地看了软榻上的秦娉苓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又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手指头。
对哦,这种小事何曾需要他亲自出马?
但为何,心中如此不舒服?
看着元珩懊恼的神色,柚子更是疑惑不解,不外朝秦娉苓吐口口水而已,元珩为什么一副嫌他脏的样子?
以前元珩懒得动手除祟时,都是让他吐口水了事的呀。
柚子正了正神色,朝秦娉苓走去,嘟着嘴,正要吐口水之时,就见睡在软榻上的秦娉苓突然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笑看着他,那双眼睛清亮透明,可不像刚睡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