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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浮生辞

第034章 尚未死绝忆之可惜

花间浮生辞 皮卿 2081 2021-02-05 21:13:01

  谢必安砸吧砸吧,“爷如何知晓这么多?”

  “爷是智慧人,所以啊,做个旁观者便够了,否则啊,被人盯上,小命休矣呢。”容绝笑着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

  谢必放心下明白,只面上不动声色,“冥君说得是。”

  容绝幻了青伞,自撑着离去,只那极好听的曲子徐徐传来,“毁三魂兮,荡七魄兮,湮世间兮,仅执一念兮……百年……”

  谢必安目送他离开,看他逶迤长袍曳地,随着他悠然步子远去,靡靡之音远远传来。久久不停。

  另有一百零三人!

  然他脑子里照旧不自觉去想容绝刚刚那一番话,花辞真的死了么?

  可百年之前,阎王勾画生死簿时,却怎么也无法在花辞名上留下痕迹。画上朱红的大叉,不外一柱香的时间又消失殆尽,即是几天前再画,也是如此,甚至不必一柱香,眨眼便没了。

  当初阎王骇得丢了判笔,他觉得不解,便问,“花辞真的死了么?”

  “死了。”阎王答得很快也很肯定。

  “那为何……”

  “没死绝!”阎王哆嗦着拾起判笔,故作镇定。

  他还想再追问,阎王却是再也不说了。

  谢必安回了思绪,看了看魂香,另有一成。

  也恰是此时,从长街尽头涌来一大片慌张皇张的魂影。

  果真如范无咎所说,早来晚来,早晚都得来啊。

  ――

  羽士轰然倒地,再无消息,震得房顶瓦片簌簌而落。

  花颜暗道不妙,赶忙上前捉住羽士干瘪得只剩骨头的手腕,手上捏决,带着他回到小院。

  若是教凡人瞧见这些,明儿个传说又满天飞了。

  将羽士扔在地上,松懈之后便只觉满身酸软,立即择了台阶坐下。

  花辞恰从君奢所在屋子出来,也如她般坐下,偏头问:“如何?”

  “累!索性他还未曾历经那十日,否则不行能这么好搪塞。”

  “那有多灾搪塞?”花辞轻笑,忽而将脑袋搁在她腿上。

  花颜愣了愣,见他长发垂于台阶之上,与白袍相映。

  花颜迟疑,却照旧伸手揉了揉他发顶。“凶有多凶我也不知,但横竖很厉害即是了。”

  花辞被她逗乐了,笑了许久才无奈地叹息。

  恰在此时,命盘却是倏而显现,震颤着浮起,三根重叠着指向羽士的银针刷地离开,三针疯狂地转了数圈后,停止在三个差异的偏向。

  其上所指,癸末,己亥,丙子。

  尔后,便见命盘银光大亮,两人抬头,不远处的空中,慢慢浮现字迹,自上而下,自右向左,逐字逐句。

  六月十五丙子时,生人,幼难,十七载而必逝,其遇师君,偶得续之。天书载之,花颜。六月十五丙子时。

  尔后,字迹倏而一笔一划散去,又慢慢拼凑成一副场景。

  花颜一瞬间清醒了,“今日是他生辰!”

  即是花辞,也坐正了身子,闻言答着,“确实。”

  君奢将府令拖拽出来扔在一旁,经那一顿揍,他心情好了不少。再抬眼时,便瞧见颜辞二人双眼直视前方目不转睛。

  有什么悦目的么?没有吧?

  君奢瞧了瞧他俩目光所至之处,没瞧见什么,又几步走到他俩旁边,这才明白,“这谁啊?”

  他戳了下花颜。

  “你猜?”

  “……”

  君奢这才抬眼看去,慢慢恍了神。

  破败的农家小院,身怀六甲的女子,一人拾了柴火烧水。

  水烧好,艰辛地参入桶中。

  一把明显不尖锐的铰剪在柴火上掠过,尔后女子瘫坐在柴草之上,她面色憔悴,身形瘦弱,唯肚子凸起,极为引人注目,却也极是不协调。

  都说怀着身孕的女子当该丰腴才是,可是她不是。

  孩子呱呱落地,嚎哭声大作,女人汗湿鬓角,面色更显苍白,她艰辛地拿起剪子,将脐带剪断,打结,入腹。

  时间一晃数月已往,女人背着孩子在地里劳作,不时停下行动晃着身子,偏头去瞧背上的孩子,小孩子咬着食指看着她咯咯直笑,也引得她弯起唇角。

  把他拉扯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三年已往,某一天,母子俩被集市上一仙风道骨之人拦住,那人轻袍缓带,眉目慈祥,瞧了瞧孩子,跟她说,“小令郎命数唯有十七。”

  “那请问仙人,要如何化解?”女人的焦急和不宁静写在脸上。

  老者定定看她片刻,徐徐摇头,“无解。然,必十七之前不离家,不入山,不下河,方可延寿续命。”

  那一晚,老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良久喟然长叹:“天机怎可泄露啊……老头子,又要少活几年咯……”

  一晃又是两年已往,小小孩童个子拔高,牵着她在私塾前顿足。

  “娘,我想念书识字。以后考取了功名,一辈子孝顺你。”他仰头,神色天真,眼瞳澄澈明净,一如每个此年龄段的孩子。

  女人下意识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又看了看私塾中那一张张洋溢着快乐的笑脸,咬唇略有些为难。

  “我就是说着玩玩,娘还认真了呀?”他摇摇女人的衣袖,拉着她走了。

  往后数个日子,每每背着柴火从私塾路过,他都市刻意放缓脚步。有时候听见朗朗念书声,便停下听一会儿。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这个孩子便坐在了私塾之中。

  女人远远看着他,欣慰地笑着,转身,投入那个富贵而旖旎的风月之地。

  有男人将碎银摔在她身上,有人将纸钱挂于火盆之上,看她如何去拿;有人对她动手动脚被拒,反手一巴掌打在脸上;亦有妈妈将银子搁在她面前,意味深长地拍着她肩,说着,“身段子哪有这些金银重要不是?何须跟它过不去呢。”

  转眼之间,这些银子便做了学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有一天,所有同窗指着他哈哈大笑,骂她母亲是卖的,是贱人,是上不得台面的狗工具,活该被人糟蹋。

  你母亲是风尘女子,是卖的!你爹是哪位客官啊?哈哈哈……

  母子吵做一团,他摔门而去,女人掩面而泣。

  那一年,孩子八岁。女人想起老者的话,慌忙追出门去,找了三四天,终于在山林之中寻着了。

  昏厥在地,骨瘦如柴,双颊深深凹陷,满身似乎只剩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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