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爷子果真徐徐看向了花颜的偏向。
花颜拉着温巽,立即捏决闪身离开。
阎志何时见过此番情景,立即猛地站起身,大叫着,“老爷子你瞧,这明白就是个……”
“那又如何?元颜可是等你很久了……”老爷子现在突然慢慢笑起,嘴角牵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那个老爷子,元颜她不是……”
“你自个儿去问她吧……”老爷子扶着椅子,颤巍巍站起身。
“哦……好。”阎志喃喃应声。
有什么地方纷歧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
元老爷子讨厌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自小便有了,甚至于说,见着他便皱起了眉头。
如今虽是他让人请了自己回来,但见着他时,这态度也是与早些时候分绝不差。
最是不待见他。
想来元老爷子能同意这事儿,肯定是元颜闹着的结果。
阎志想到这儿,才又露出了笑容。
“听说……你结婚了?”元老爷子偏头,眯眼审察他。
“没有没有!”阎志赶忙将嘴角自得的笑意压下,重又换上一副老实巴交样儿。
元老爷子也不拆穿,又笑道:“听说,你连孩子都有了?”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阎志再次连连摆手否认。
元老爷子不再追究,带着他往后院去。
照旧那条廊道,照旧那拖的长长的身影,转过最后一个廊角,才终于到了元颜房门前。
元老爷子靠着管家才气勉强站住,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就已是气喘吁吁,比之上次,身子更是虚弱了不少。
阎志左右审察,平日里伺候元颜的丫头连个影儿都见不着,再看身侧的老爷子和管家,他总觉得心慌慌得紧。
“元颜呢?”
“在屋里呢,等你很久了呢。去吧。”元老爷伸手,将手中钥匙搁在他手里。
阎志犹豫不前,捏着钥匙犹豫不决,最终,照旧将之送入了锁孔。
只听得极为清脆的一声响,锁开了。
阎志终于知道哪儿差池劲了,“你们为何将门锁上?”
谁知就在现在,元老爷心情忽而狰狞,将阎志重重往里一推。
尔后狞笑着将锁再次挂上。
管家被吓了一跳,呼吸稍显急促,“老……老爷。”
“怎么?”元老爷子瞥眼看他。
“这样欠好吧,这……”
“有什么欠好的?他等这一天不是等了很久了嘛,我玉成他二人,有何差池之处?”
“可是小姐已经,她已经去了啊。”
“怎么会去了呢?你且细听……”
管家定神瞧着元老爷子,这一刻的老爷子异常陌生,他像是中了魔,一举一动之间透着瘆人的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传言元颜并未死去,她回了元家,日日住在内室之中,白昼若去窥视,定不见其人,若是晚上前来寻求真相,那一定会瞧见一女子一袭火红嫁衣,一方盖头,规行矩步地端坐于床前,等她纤纤手指撩起盖头,所见者一定惊吓太过而亡。
管家晚上也曾来了好几日,甚至于瞧见了元老爷子一人提灯前来,搬着板凳坐在床前,喃喃自语。
他真没瞧见人,包罗不久前请来俩羽士的那一晚,也没见过。
是以,他对这传言并不是极为相信,只觉老爷子疯魔了,神情举动都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荒唐。
管家欠好忤逆他,只好装作认真倾听的模样。
这一时,他听见了细碎的说话声。
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是一道女声,温温柔柔地喊着,“阎郎……你可来了……”
接着是阎志有些犹疑的询问,“你回来……沂家没闹?”
元颜笑起来,如铃声般清脆悦耳,“哈哈哈,怎么会闹呢。他们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啊……怎么会闹呢?”
到得厥后,又似喃喃自语,恍若自己也极为好奇,怎么不闹呢?
阎志看着面前这端坐于床沿之上的女子,听着她细声细语,才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连忙将肩负扔在一边儿,几步上前与她并排而坐。
“你老爹可算是同意了。这盖头遮着做什么呀,来,为夫给你挑了。”
阎志心中极为愉悦,这老爷子还算妥当,竟连那繁琐的结婚都省去了,直接入洞房呢。
但找了找,没瞧见杆子。
“算了算了,我自己挑。”说罢,阎志迫不及待地伸手,却怎料中途被元颜抓住。
她手可真是酷寒啊,似乎能浸入骨头去。
阎志垂眼看了看,那双手瘦得有些超乎想象,但一如往昔那般白皙而漂亮。
“听说你在外结婚了?”元颜在看他,但大红盖头遮着,瞧不见她面上容貌。
“没有的事儿,你听谁说的?”阎志赶忙否认。
怎么回来之后,一个俩个都在问这问题?
元颜似是笑了笑,“我也没说你什么差池,怎就不认可呢。这又有何欠好肯定的,我都结婚过了,还逃了,我也不见得有多洁净啊,你又有何欠好认可的呢?”
阎志心里所想也是这个理,犹豫了会儿也坚决认可了。
他听见元颜极轻的,似是如释重负的笑声。
“我还听说……你有孩子了?”
“还没有。”
“她肚子里可有呢。浣娘有了呢……”
阎志有些急躁,语气也便不耐烦起来,“有了也可以没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乐意,一碗汤下去也就没了。”
元颜笑作声,笑着笑着便有些收不住,笑得阎志莫名其妙,急躁不已。
但还得忍住。
“说这么多做什么,说说我们的事儿呗。”阎志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将这房间审察了个遍,尔后觉得,太暗了。
元颜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嗓音,“说我们的事儿?什么事儿啊?”
“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这下人都去哪儿了?你阿爹是怎么了?我看跟半年前这差距,有点儿大啊,他是不是……嗯?”
元颜伸手,漂亮的手指绕着红盖头上的流苏,“阿爹身体越发欠好了。就盼着我早些知事儿呢。”
“老爷子是得了……什么病?”阎志一颗心霎时便回到了话题上,连四周为何那么暗也不再纠结了。
“你说呢?”
“啊?”
元颜笑起,那漂亮的手指捏住盖头一角,徐徐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