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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难哄

第五章 “京都好玩吗?”

侯爷难哄 荔元酒 3463 2021-01-24 15:50:26

  云奕回去的时候月杏儿不在,但屋里灯烛燃着,香炉也焚着安神香,云奕在门口停了一下绝不犹豫转身就要出门,刚踏出两步,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窗外月杏儿颤巍巍的小声喊家主。

  云奕眼皮猛地跳了跳,三步并作两步跨已往掀开窗,一眼就看见隔邻窗子里月杏儿欲哭无泪苦着一张脸。

  一只手伸出按上月杏儿的肩将她徐徐拉回房内,一张男人的脸露出来,目光直直盯着云奕,却对月杏儿一字一顿说着话,“月杏儿,你胆子大了。”

  云奕虚情冒充的笑了笑,下一瞬,如离梭之箭般蹬着窗棂冲了出去,霎时从劈面的屋顶上窜出两个黑衣人,共持一张麻网朝她扑来。

  云奕腰身在空中猛地一拧错身闪开,脚踩在一人后背上借力一蹬,踩在屋脊上几个跳跃后跃下消失不见。

  黑衣人齐刷刷扭头看向男人。

  男人目光扫过远处泛起点点灯火的护城河,“去堵护城河,今晚跑不了她的。”

  黑衣人四下散开,月杏儿悄悄探出一个头,试图看清云奕离去的偏向。

  男人抬臂撑在窗台上盖住她的视线,“别看了,”月杏儿满身一僵,男人一把拉上窗子,“我一会儿就把她带回来,到时候再一个个和你们好好算账。”

  月光透着纱窗朦朦胧胧的照在男人英气的脸上,他手法利索的系上黑铁半面,遮住优美下颚,偏头付托一句,“看好她。”

  月杏儿扒着门框凄凄惨惨露出双眼睛,直直盯着他手中竹板上一摇一晃的墨色流苏,绝望一闭眼,完了完了,家法都带着呢,这下阿姐是真跑不了了。

  云奕轻巧的翻过护城河的围栏,这地方暗,河滨停着十几艘小乌篷,船夫都上岸吃酒去了,单留船栓在岸边。

  云奕听了听声息,踩着船头跃已往,挑了最靠里的矮身钻进船篷。

  还没坐稳,另一小我私家的气息无声贴过来,她暗道不妙。

  男人的袖刃就贴在她侧颈上,警告似的轻轻蹭了蹭,“京都好玩吗?”

  “好玩,”云奕懒洋洋拖长了声音答道,眸子一眯,“没有你更好玩。”话毕二指并拢狠狠一捏他手上麻筋。

  男人嘶口气,手上力道一松。

  云奕一个反擒扣住他的小臂,将他猛地往后一推,自己一个后倒扎入水中。

  顾长云一行人方携了一身脂粉香气从漱玉馆出来,花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白清实不喜人多,悄悄扯了扯陆沉的袖子,陆沉不动声色向他靠了靠。

  顾长云正以扇掩唇打着哈欠,余光一瞥他们二人,转头调笑,“花街人多,陆沉你可要护好自家小孩儿。”

  白清实不妨后头有人出来,撞了下他的肩膀往前踉跄一步,陆沉忙将他往怀中一护,正失了调笑回去的时机。

  “行了行了,难得出来一回,我找个茶室醒醒酒,让阿驿随着我就行,”顾长云左右看了看,“阿驿呢?跑哪玩去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十四五岁脖子上带银铃铛串的少年举着糖葫芦自人群中七拐八拐钻出来,“少爷少爷少爷,”少年嘴角沾着糖渣,眼睛兴奋的发亮,“好热闹啊,有许多几何好吃的。”

  又探头看顾长云身后的两小我私家,少年的话绝不遮拦,“陆沉哥白管家,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私会啊?”

  白清实一噎,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孩子家的胡乱说话。”

  顾长云脱手拎着阿驿的领子将他扯到自己身侧,“跟小孩子盘算什么,转头给他请个教书先生即是,”朝陆沉使个眼色,“时候不早了,先走一步。”

  阿驿随着顾长云,拉着他的袖子,“令郎,我不想要教书先生。”

  “少爷救你一命,”顾长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朗声笑道,“吃糖葫芦哪能吃饱,走,少爷带你吃好的去。”

  护城河,一条乌篷船从角落里撑出来,船上挂着的渔灯豆大的亮光,只能照得着撑船的老头,照不见船头的一团蒙着斗笠的黑影。

  船晃晃悠悠的拐了个弯儿,前面是个石拱桥,过了拱桥前面好几条分叉的水路,淌了小半个外城,过了这桥再想在水路找人就可难办了。

  云奕低了低头,压住嘴角的笑意。

  船徐徐往前行,水里反照的原本只有两岸灯色,到了桥洞前,突兀的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最明显的是搭在桥沿的手,苍白苍白的,两指弱不禁风的缠着流苏穗子。

  男人静静盯着水面上的倒影,晃了晃竹板,竹板磕在石头上轻响一声。

  撑船的老头似是什么都没有觉察,竹篙在船帮上一敲,清清嗓子吆喝一声,“进桥洞喽~”手上用力一撑,小船加速些速度摇摇晃晃往前行。

  男人眸色一沉,转身撑手一翻,自桥洞这边翻下无声落在船头。

  船头除了一团缠着麻绳的渔网并无他物,似乎是他眼花了般才将其看成了人影。

  男人面无心情的盯着渔网旁的几滴水痕,飞身而去。

  老头将船撑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扛着渔网麻绳顺着台阶慢慢上了岸。

  黑黑暗,四周小船的船舱中藏了无数的黑衣人。

  男人站在岸上,闭着眼仔细听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所有人上岸,别待在船上。”

  所有人马上无声四下跃开,在河滨的石栏杆上站成两排,静静等着男人下一句付托。

  船底有工具。

  男人走下石阶,瞥了眼旁边杂乱摆放的长竹竿,随手抄了一根,伸进水中抵上船帮轻飘飘一掀,那乌篷船竟被整个掀翻,溅起一大片水花,露出空无一人的船底。

  男人眯起眼,竹竿戳上船底绑着的装有半袋沙石的麻袋,那麻袋甚至用绳子粗拙的绑成了小我私家形。

  男人一杆戳上人形的脑袋点了点,冷笑,“真是长本事了。”

  顾长云慢条斯理的吹开茶沫,“护城河那儿出了何事?那么大消息。”

  阿驿急急遽窜到窗边,探身世子看了几眼,回来坐下咬了一大口鱼糕,含糊不清说,“没什么热闹看,一堆乌漆麻黑的鸟儿窝里反呢,一看就是野鸟,凶神恶煞的,一点也不金贵。”

  “野鸟?”顾长云略一思索,京都暗地里一直藏着许多走江湖的,逞凶斗狠并不稀有,“那便而已,简直不是热闹可看,不延长陆沉好事。”

  阿驿舔舔嘴角,嘿嘿一笑,“少爷,陆沉哥什么好事啊?”

  顾长云瞥他一眼,拿起一块鱼糕塞他嘴里,“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快吃,一会儿我们就回府了。”

  云奕一路潜在水里,一反常态的没有去偏僻无人的角落上岸,而是挑了人声鼎沸的淮桥边。

  淮桥边有卖花灯的小贩,河面上影影绰绰一大片花灯随着水纹飘晃。

  顾长云被阿驿拉着闹着买了一个莲花灯,阿驿兴冲冲的去问小贩借笔墨,回来想起自己大字不识一个,苦着一张脸来央顾长云代笔。

  顾长云向来不信这种玩意,只是阿驿非要放一个,便接了笔问他,“阿驿可要想好写什么?”

  阿驿犯了难,口中念念有词掰着手指头数。

  顾长云敲敲他的头,“只能许一个,愿望太多花灯会沉水。”

  阿驿一听,忙道,“就写少爷长寿喜乐。”

  顾长云一愣,失笑,“好小子少爷没白疼你,只是又不是大过年的,许这般愿做什么?少爷不用你许愿也能长寿喜乐。”

  少年听后又陷入了刚刚的纠结中。

  顾长云也不催他,目光顺着河面上的花灯一溜儿看已往都是些求平安求姻缘求发达的,他嗤笑一声,若是单单放灯许愿便能心想事成,这世间也无需供奉神明了。

  阿驿好不容易选了个愿望巴巴的看着顾长云写好纸条,卷起放入莲花灯中。

  花灯入水没飘多远,“哗啦”一声,一人自水中浮出,溅起的水花正好将花灯浇了个透。

  阿驿目瞪口呆,指着那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长云低下头瞧她,似笑非笑,“这野鸟长的倒新鲜。”

  云奕眨眨眼,真没曾想能在这跟明平侯打个照面,不外,这野鸟是在说她吗?

  旁边的少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云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半截埋进水里的花灯。

  顾长云好整以暇的展开扇子,等着看这个从水里钻出来的女子怎么收场。

  云奕尬笑两声,伸手把那花灯扶正,里面的纸条也湿透了,她两指夹着纸条将它抖开,纸条上一团晕染的墨迹,隐约能看清三合楼三个字。

  她湿漉漉的上了岸,满身往下滴水,两鬓的湿发贴在白皙的双颊上,朝少年走了两步。

  阿驿见鬼一样往后连连退了三步,“呜呜呜水鬼啊呜呜我的花灯……”

  云奕无语,低头审视自己一圈,就算穿的颜色像水草也不至于被当成水鬼啊,将湿发拨到耳后,夹着纸条的手指拐了个偏向朝顾长云递已往。

  顾长云挑了挑眉毛,合上扇子将扇柄递已往。

  云奕心虚笑笑,连忙将纸条搭在了上面,提着湿漉漉的衣摆一句话不说飞速离开现场。

  阿驿傻傻的看着云奕离开的偏向,“水鬼怎么在陆上还能跑得那么快啊?”

  顾长云笑作声,让他看扇子上搭着的纸条,无辜笑笑,“哝,你的愿望湿了。”

  阿驿拿过纸条,苦着脸撅起嘴试图将它吹干。

  “行了行了,”顾长云拿过他的纸条团吧团吧随手扔到一旁,“别指望花灯了,还不如好好求求少爷,少爷说不定看你乖一点就允许帮你了。”

  阿驿连连颔首,可怜巴巴的揪着他的袖子跟他离开了岸边。

  云奕从二十步开外的柳树后探出半张脸,见他们二人离去,轻手轻脚的往回走。

  她这一身衣服湿了水在黑暗更是不起眼,在地上找了一圈捡起那个纸团。

  想起适才皮笑肉不笑的明平侯,云奕眼中添了几分笑意。

  京都怎么会欠好玩?明平侯在这,哪哪都好玩。

  抚开眼前的流苏,顾长云站在卖香袋儿的摊子后,目光毫无波涛的落在岸边。

  阿驿的眼力也好,一眼就看见了捡纸团的人,惊奇,“那不是水鬼吗?”

  顾长云眸色深深,“谁知道是人是鬼。”居心何在。

  “走了阿驿。”

  阿驿懵懵懂懂的又看了一眼岸边,快步随着顾长云钻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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