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同志就给介绍了,“他们是遗嘱库的事情人员,余奶奶到立遗嘱了。”说完,又跟景书说,“这位是余奶奶的儿媳王月。”
他其实另有话没说完,虽然是前儿媳,但是经常来看余奶奶,只是很少到余奶奶面前去,只把钱物交给居委会,委托居委会转交给余奶奶。
遗嘱库三个字引起了王月的注意,原本双目空洞一脸愁容的她频频看向景书这边。
“您……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景书忍不住问。
王月似乎被惊了一下,眼圈一下红了。
景书不明何意,看向居委会事情人员,对方也很茫然,摇摇头,他才来居委会事情没多久,接替退休老同事的事情,许多事情也不清楚。
王月缄默沉静了许久,厥后终于问景书,“我婆婆她……立遗嘱是留给阿国的吗?”
景书点颔首。
王月眼泪下来了,像是做足了准备,才颤声道,“但是……阿国再也看不到了……”说完,竟然呜咽起来。
景书怔住,有点不敢往下想,是……她推测的那个意思吗?
一旁居委会事情人员也呆住了。
王月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阿国……他早就牺牲了……”王月的声音哽咽着从捂紧的双手里传出,险些听不清。
景书事情了这么久,照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在世的人给去世的人立遗嘱么?她下意识地抠住了身边贺君与的衣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贺君与倒是听得最清楚的,只是一颗心早坚硬如铁,毫无感受。
王月讲了一个故事。
原来,余奶奶的儿子阿国已经去世好几年了,牺牲在边疆。
那时候,阿国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是王月这个儿媳给公公送的终,之后,也是王月和婆婆相依为命。
公公去世后没多久,婆婆身体也徐徐垮下去,厥后身患重病,要动手术,要做化疗,而在王月纠结着要不要把婆婆的病告诉丈夫的时候,却接到丈夫牺牲的消息。
巨大的悲痛差点将她击倒,但彼时另有躺在病床上的婆婆等着她,面对病重的婆婆,她一小我私家吞下了悲痛,隐瞒噩耗,强颜欢笑,精心照顾婆婆,并背着婆婆悄悄治理了丈夫的身后事,同时,请唯一知情如今已退休的街道事情人员帮着自己隐瞒这个消息。
这一瞒,就一直瞒了下去,厥后再也无法开口了,婆婆这么坚强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等阿国回来……
厥后,婆婆的病倒是好了,王月娘家再不允许她在余家继续耗下去,人已经没了,一个老太太活在假话里也就而已,难道王月也要一直在假话中陪伴婆婆过下去吗?
生活终究照旧要继续的……
王月要回娘家,要过新的生活,犹豫再三后,仍然不能直面婆婆始终浅笑却徐徐趋于失明的眼睛,顶着被婆婆怨恨的风险选择了继续撒谎,谎称自己跟阿国离婚,要走了。
她哭着把阿国的抚恤金和这些年阿国人为卡里存着的钱谎称都是存款全部交给婆婆,她以为婆婆会怪她,没想到,婆婆照旧那样慈祥地笑,看不清她的样子了,只不舍地摸着她的脸,说,“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